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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黑脸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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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玉大骇,心想若要把短剑搜出,定会作为嫌疑对象押回府衙审问。刚想再去解释,有两人来到马前道:“你这小子倒傲得很,还不下马让军爷搜查!”

    胡玉道:“在下不知犯了何法,几位硬要搜查于我?”

    那头目道:“少罗嗦,不光要搜查你,所有在岳西县的人都要搜查。”

    胡玉故装惊怕道:“小可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也不敢犯法,还望几位军爷放我回家。”

    这几人见胡玉不愿让搜查,心中倒有了几分怀疑。那两人伸手欲拽想把他从马上拉下来。胡玉见这二人动手来抓自己,当即向左闪身。身子这么一闪,右足自然上抬一些。那短剑插在靴内,竟露了出来。

    这两个宋兵见他靴内插有短剑,疑心陡起,大叫道:“这小子靴里藏有短刃,看来有些门道。”

    胡玉思毕利害,侧身一抖马缰,两脚踹蹬,右手一拍马背,那马前足抬起,一声长嘶,向左奔去。围住胡玉左侧的几人,见马扬蹄转身,不由慌得闪躲。

    这马是武馆中的五匹良马之一,甚通灵性,这一发足,有如离弦之箭,疾尘窜出。

    众兵见胡玉突然逃窜,均想此人必是杀人嫌疑凶手。发几声大喊,拔腿追去。

    胡玉这匹马脚力疾快,没多长时间,便把骑马的那两个兵甩得老远。这两人见赶追不上,便命后面的步行兵卒速去各卡口报信,严加堵截。

    胡玉甩开这几个兵捕,更是催马加鞭,绕过城们,一口气向北疾驰三十多里,这时天色早已大亮。他不敢走官道,尽走偏僻小道,一路向东而行,途中不敢耽搁分毫。到了午时,早已奔出二百余里。胡玉见暂无危险,便跳下马来,休息一阵。这一路疾行,人和马匹甚是疲劳,来到一处溪边洗了脸,让马自去寻些青草。胡玉心里暗自侥幸,虽脱离了险境,心中兀自怦然而跳。休息了一阵,又上马东行,行有十里,来到一个小镇。此时身上只剩下一两多银子,到镇上买了一些吃的,又花半吊钱买些草料喂马。待人与马匹养足精神,奔行甚速,不下三个时辰,已行到长江岸边。

    来到江边,下了马四处寻找渡船。忽见左边凹口处缓缓摇来一橹。胡玉见了心中大喜,牵马走近叫道:“喂,摇船的那位大哥,请把我渡过江去。”

    那摇船的是个甚壮实的年轻人把船摇近,对胡玉道:“我这只是个小渔船,江心浪大,船小难胜波涛,不是不愿帮你,实是危险得紧。”

    胡玉见这渔船也不算小,再多渡一马一人也使得下,便说道:“船家大哥,请你帮下忙,我有急事,你的船只不算小,况且今日无风,江心即使有浪,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还望这位大哥帮下忙。”

    那船家犹豫了片刻,说道:“既然如此,就帮你一次,今日也没打到多少鱼去卖,不过官家的船只渡马匹为一两,人是五钱,可我这船小,摇到对岸非是易事,马匹得需二两,人要一两,共三两银子方可摆渡。”

    胡玉心想这船家胃口好大,自己师兄弟五人来岳西时,五人五马才不过半两银子,自己衣内唯剩一两银子,若去官船摆渡,恐怕生出事端,只有等到对岸再想办法。因说道:“好,三两就三两,如若没有急事,这三两却是天价了。”

    那摇船的道:“你若赚贵,也可去坐官船,我还不愿意渡你过江呢。”

    胡玉也不再罗嗦下去,便牵了马踏上渔船,向那船家瞧了一眼。只见此人年约二十五六岁,虎目有神,膀宽臂粗,肌体黝黑,甚为魁壮。胡玉总觉这人依稀悉故,象在哪见过似的。

    他见那船家毫无动静,仍不划离,不解问道:“这位船大哥,为何还不驶离?”

    那船家道:“你还没给银子。”

    胡玉心里着急,便骗他道:“等到了对岸,再给银子。你见那些车夫、轿夫都是后要银子,哪有象你这般先要银子的道理?难道为这三两银子,我还会赖你帐不成?”

    那船家道:“现在的世头还论什么道理?船是我自己的,划与不划我说的算,我说先付船银便得先付,若想后付,那就请上岸,再去寻找后付钱的渡船。”

    胡玉急道:“你这人忒是重利小器,等到了对岸绝不少你一文钱,你放心就是。”

    那船家竟去解开胡玉的马,转过身来道:“实是对不住,我看你亦非有什么急事去办。天也不早了,我还有其它事,没工夫和你闲扯。”

    胡玉道:“并非我不愿先付船钱,因上次渡江,先付了那位船家银两,没料到那船家到了彼岸后,说我没付船钱,又赖我二两银子,许多人都帮他来欺我这个外乡人,后来没辙,只好被赖了二两,所以得到了经验。不是不愿先付船费,实是上了一次当,这叫上次当,学次乖。你要十两银子我也愿付,如要我先付船银,可是不行啦。”

    那船家怒道:“我可不是那种人,先收了银两,等到对岸后绝不再要一文。”

    胡玉又道:“老兄虽如此说,但我仍不放心,做小人也罢,实是不愿再落那个小圈套里。”

    那船家见胡玉衣着华贵,象似豪阔人家的子弟,凭这一个小孩也不敢赖了船钱。便道:“好,今日破例一次,免你疑心我会耍赖,到了对岸,可不许讨价。”说完,重新栓了马,走到船头,把过双桨向对岸划去。

    胡玉见计策已售,心中高兴,见小船破浪前行,甚是平稳,心下大赞船家摇橹的好本事,换作别的船家,小船非被江心的浪头打得左摇右晃不可。突又想:“这船家绝非平常渔人,肯定是身负武功的江湖人物。不然,这小船划得也难如此平稳迅速。这人不知是何身份,干么要扮作渔人模样?自己不会泅水,还应小心才是。”当下走到船头看那人摇橹。却见那双橹乃是铁铸,橹板宽大厚实,约有一二百斤,若双臂没有四五百斤劲力,绝难摇得动。

    那船家双橹来回摇动,神态自若,毫无半分气喘模样,如用木桨在平湖中闲划一般。那橹板宽大异常,拨水时劲力浑足,船行甚速。

    胡玉心下焦虑,这人看似武功很高,自己上岸后逃脱,看来并非易事,只怕今日要被人家痛打一顿了。

    正自乱想,那摇船人回过头来,见他站在身后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便道:“你是不是在家里怄气外出的?骗我说有急事去办,如怄气外出,定不会带许多银子出来,你把银子掏出来给我看看,行不行?”

    胡玉道:“你这人模样看似英雄得很,心胸却妇人那般狭窄的,我怎能把银两掏出来给别人看?我还怕别人会觊觎银子呢。”

    那摇船少年见他如此说,也觉甚有道理,反显自己不怀好意,有谋取钱财的歹心。当下不再多说,只顾划行。

    不近半个时辰,已到了对岸。胡玉牵马上了岸,那船家早已把渔船栓好,跟上岸来,把手一摊。胡玉知道人家是要船钱的,便皮笑肉不笑地尴尬道:“这位大哥,你是要钱还是想要物?”

    那船家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已明白了大半,冷目怒视。

    胡玉见对方凝眉冷目,大有愤怒欲发的样子,心下大骇,便即道:“这位大哥,休要性急发火,船钱我绝不会赖掉的,我想打听你一下,附近有没有当铺?”

    那船家道:“有。把船钱付了,我对你说。”

    胡玉道:“这位大哥勿要性急,小弟临出来时,慌忙中忘带了盘缠,行到江心时才突然想起,但没好意思对你实说,我身上有一块上等玉如有当铺,我去把这块玉当了银两给你如何?”说完,把腰下悬的那块玉解了下来。

    那船家见他没钱,又解下腰间佩玉来,便道:“你这块玉即使去当,也当不到二两银子,你既然没有银子,为何要骗我?又说上岸后给十两银子也愿意,你年纪虽小,可骗人的本事倒不小,如这般下去,今后想行走江湖永保平安的话,那可困难了。”

    胡玉道:“真对不住,小弟因有急事渡江,不得不暂骗于你,我这块玉是回鹘和阗的上等玉,非寻常玉器可比,此玉虽当不到百两,但几十两还是能当回的,不信就和我一起去当,保证不会少你一钱银子。”

    那人见他的这块玉呈乳兰色,色泽光亮,质里浑软,握之即温,也知道是块上等的好玉。便道:“即如此,那我就带你去当铺。”

    岸上是座水集镇,那船家带胡玉东拐西走,看似对这个集镇甚为熟悉。没多久便到了一家当铺。那船家便叫道:“吕三,我有位小客人来当东西,快出来瞧瞧货。”

    话音刚落,从里间出来一人,看到那船家时,忙地满脸堆笑道:“哟!峰哥,好久不见,怎不常来小弟这里喝酒?上次兰公子来找我,他说难见着你一面,让我见到你时,对你说兰老爷很是器重你,让你去他府里。到那时,比在江边捕鱼可威风痛快多了。不知峰哥何时愿往,对小弟先说一声,我好去告诉兰公子,先讨杯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