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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聊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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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喊完那句话之后,旁边的服务生立刻懵逼了。

    估计他们是没见用去刑场一样的语气去叫技师的,今天算是开眼了。

    等到了房间之后,我躺在床上,把鞋一脱在那看电视。

    按照我的计划是碰碰运气,然后从来的技师嘴里问出点什么。

    当然还有更好的方法,我把这里的技师都叫一遍,然后用阴阳眼查看,总能找出一些端倪。

    但这样的话,两千块钱肯定是不够,二十万还差不多。

    这就是阶级啊!我自小就是个农二代,长大后学的又是最吊丝的专业机械制造,根本想象不到有钱人的生活。

    以为问人家要两千块钱就了不得了,其实这点钱也就够一顿饭钱。

    498一个钟,刚才那壶茶398,门票80,算来算去我这点钱也就够呆一会的。

    不过好在这的效率比较高,我这新闻联播没看完呢,外面敲敲门,走进来个二十二三岁的女人。

    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估计是这里上班人的工作服,里面穿没穿不知道,反正目测适合哪种从小缺乏母爱的。

    长得还算可以,最主要是脸上没化妆。这年头敢不化妆出来干这一行的,那至少是对自己有自信的。

    “你好,我是新来的,大哥看行吗?”

    这女的说话的时候,低着头,一脸色羞涩,看上去就像是为生活付出了尊严的人,语气中带着那么一丝挣扎,又似乎多出了一分敷衍。

    这么说吧,我一看就觉得这女人身上故事,可惜用阴阳眼一看,这女人就是个普通人。

    按说这女人挺符合我口味的,我和陈光不一样,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

    但是这地方你得数米而炊,我来的目的是找那个脏东西的,万一没忍住诱惑,结账的时候钱不够那就尴尬了。

    总不能给叶子要钱付嫖资吧?

    女人脸上红扑扑的坐在我身边,一双手已经摸到我胳膊上了,我心头一紧,暗暗告诫自己,千万要忍住。

    得不得病的再说,这要是真弄了,没钱让人扣在这让我们厂子来领人实在不好看。

    我叹了口气,盯着这女人的眼睛问道:“我一看你就知道你身上有故事。说说看,怎么干这一行了?你上过学吗?”

    女人抿着嘴露出让人怜惜的梨涡,语气轻柔地如同春风拂面。

    “大学本科毕业。”

    可能怕我不信,随口聊了几句专业课,结果还是我们学校的,比我大一届。

    我是有心让她走,但直接让人滚蛋,一则是对人家的职业不尊重,再者容易被这里的人当成我来找事的。

    到时候闹起来,我以后也不用找那个脏东西了,得想个法把她恶心走。

    琢磨了一下,我撇撇嘴道:“你上大学的时候,就没有对象什么的?”

    说到这个,这个技师的脸上蓦然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苦笑不已,说不出的让人心碎。

    “初中三年,他一直是我的同桌,我的铅笔橡皮笔记本,不知被他藏了多少遍。每次我迟迟发现真相后,总是满教室追着他又掐又打。”

    “有时玩笑开过了头,惹得我哭了。我眼泪扑扑地掉,他心里慌慌地疼,想尽办法哄我开心。我边笑着边抹眼泪边捶他。”

    “有时候我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记得如此清晰。对于初恋,我爱的到底是他?还是爱的是我的第一份爱情的甜蜜……”

    “安娜卡列尼娜的悲剧总在现实中重演,不幸的生活总会换着法的折磨人,重重地扼住我命运的咽喉,但我却没有能力击碎厄运的枷锁,于是我选择走了这一步。”

    “其实,今天是我第一次做这一行,这都是被生活逼的。”

    技师将自己的故事婉言道出,泪水就在眼角徘徊,将落未落,让人忍不住想要抽出一张纸巾送过去。

    说到这,将手摸在我的手上。

    我差点就信了她说的话,可惜手指肚上的茧子出卖了她,麻痹的都磨出茧子了,你给我说你是第一次干这一行?

    那女人肯定以为我是个雏儿,继续胡诌,语气依然带着让人怜惜的痛楚,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拜伦曾说,女人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爱了再爱,然后再受伤害。黑格尔认为……”

    我点了颗烟,淡然道:“别他么扯淡了,你想没想过做点正经营生?”

    这技师正说到黑格尔和康德学派对爱与性的分歧,听到这句话立刻怒目圆睁,骂道:“大哥你搞什么?我以为你喜欢那种纯情调调,浪费我时间,你早说啊。怎么,大哥想包我?”

    我赶紧摇摇头,我包你妹啊,本科毕业一个月怎么不得一万?没不没钱的再说,我这天天上班,你在家里,一个月就能开帽子店了。

    “你没钱装什么大瓣儿蒜?要么你给我找个叫两声就能月入十万的活,我就不干这个了。”

    “你说的是歌星吧。”

    “你傻吗?歌星得站着,能躺着就把钱挣了吗?神经病,浪费我时间!”

    我竟无言以对,寻思半天,实在找不出什么行当能比这个更轻松地挣钱。

    技师脸上不太好看,毕竟每个职业都有个潜规则什么的。你当技师的,结果客人没看上,这说不出太丢人。

    再说我啥也没干,这单子怎么签?

    女人琢磨了一下,觉得我不太像来找茬的,主要是真来找茬的,不可能扯什么拯救之类的屁话。

    “这样吧,太文艺的不喜欢?角色扮演也行,你去买个苹果,我给你扮演个米洛斯的阿弗洛狄忒?”

    “是米洛斯的维纳斯吧?”

    我心说米洛斯的阿弗洛狄忒是什么鬼?那技师直接白了我一眼,骂道:“没文化真特么可怕。大哥,咱先说好了,我上班儿也不容易,这单子你得签了吧?这都半个小时了,遇到那种快的,我都接两单了。”

    说着从包里摸出单子,把笔在手里一拿,站起身站在一边道:“大哥,你不签单子,我出去也没法和经理交代。你想找优越感,想让我伴纯情,这都行啊,我跟你说,我技术好,啥都行。”

    正说着话呢,门忽然砰砰两声,我和那技师都是一惊,心说这地方看着装修挺好的,怎么服务这么差?这要是正在里面大保健呢,这一敲门不直接送男科专业医院了吗?

    那技师是经验丰富,一听这敲门声,喊了一声道:“不好!警察查房!”

    说着就要往窗户那跳,这时候砸门的声音又响了一次,这技师已经冲到了窗台。

    “不要命了?这可是五楼啊!”

    “那也比上电视强!我妈心脏不好啊!”

    说话功夫已经打开窗户了,我一把给她拽过来骂道:“你傻吗?咱俩干啥了?咱俩就聊天了,你怕什么?我花钱到这里找你聊天行不行?”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几个记者啪啪地对着我就是一顿拍,脸上一副惋惜的神色。

    我穿的板板整整的,连浴袍都没换,那技师更是衣衫整齐。

    正拍着呢,一个记者疑惑道:“哎,你不是那个扮演猫脸老太的王铁柱吗?”

    我一看还真是巧了,麻痹的是中午采访陈光的那个省台记者。

    他这一喊不要紧,从后面站出来个女人,一脸怒色,看了我一眼问道:“陈光呢?行啊,我还真以为你俩和别人不一样,弄了半天都是一样的货色!”

    说着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不是别人,正是派出所的林曦。

    我赶紧解释道:“陈光没来……我来也就是想聊聊人生,谈谈理想什么的。我可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不信你问她,我干啥了?”

    林曦百分之一万是不相信的,反正正常人是不信谁跑到这里来和女人聊人生谈理想。

    但我敢百分之十万的保证,我所说的句句是事实。

    旁边一个男警察骂道:“别扯淡,乖乖站好!出来!”

    不过我再看一眼林曦,脸上的神情好像轻松多了,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这时候叶子也听到了这边的生意,这里乱哄哄的,一群衣衫不整的人站成一排,都在那挡着脸。唯独我和那个技师,穿的好好的,当真是鹤立鸡群。

    人就是要对比,林曦一看我俩这样,心里可能也犯嘀咕,等到看到摸着楼梯扶手跑上来的叶子后,心里对我的话就信了三分。

    那几个记者还在那拍呢,一边拍一边对着镜头道:“我市最近主抓精神文明建设,在群众的举报下,有关部门现场查获多起不法行为。”

    她嘴里这个有关部门肯定不是我们部门,看着旁边人都捂着脸,我则对着镜头喊道:“我真是来聊人生谈理想的!”

    林曦走到我身边道:“你真这么有病?”

    “大姐,我敢发誓啊。那天晚上你被歹徒拍晕了,我可是目不斜视地给你送到派出所的,有视频为证啊,我的人品你还不相信吗?”

    林曦皱着眉道:“王铁柱啊王铁柱,我从认识你,你就没消停过。你到底跑这来干什么?”

    这时候叶子也跑过来问道:“柱子哥哥,怎么了?”

    脸上一副关切的神情,旁边的记者和警察都看晕了,抓嫖抓了这么多年,倒是真没见过这样的情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说叶子也是个盲人,这时候楚楚可怜地站在边上,一副让人痛惜爱怜的神情。

    林曦走过去,拉着叶子的手道:“小妹妹,别担心。要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肯定没事。”

    可能也是不想让叶子担心,回头跟记者道:“这个人就先别拍了,以他的脑子,可能真能干出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