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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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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哥”明显是个聪明人,这时候冲着领班喊道:“瞎了眼了?他们你也敢惹?往这来一箱啤酒!”

    领班这时候哪还敢说话,赶紧跑到一边,一会儿服务员送了箱啤酒过来,三哥给我们三个倒了一杯,看着领班不在旁边,举起酒杯道:“哥几个,实在对不住了,我真心不知道是你们。”

    我心说废话,你又不是雷锋同志,明知道是我们三个还往这冲给我们送钱?

    我还没说话呢,叶子举起酒杯一口喝干,用一种特江湖的语气道:“不知者不罪。”

    “三哥”如蒙大赦,跟我们碰了下杯,自己一口闷了,我知道这是在谢我们没有把下午的事说出去。

    他这种人也就是那种社会上的小混子,陈光有道德洁癖,这杯酒最终还是没和这群人喝。

    面子这东西,源于大家实力差不多,面子是互相的。

    你要是遇到个奥特曼,就根本没法讲面子。陈光现在在“三哥”眼中就是奥特曼那个级别的,所以他见陈光没和他喝酒,也只是嘿嘿一声。这要是遇到普通人,他早掀桌子了。

    我语重心长地跟他说:“你们啊,以后别瞎混了,干点正常营生。我这兄弟脑袋里就一句话,劳动最光荣,勤劳致富不当社会的寄生虫。等你们什么时候靠自己的双手挣钱了,他肯定和你们喝一杯。”

    陈光和我这么亲近,我其实也不怎么想搭理这群人,但是想到以后我们有关部门办的事,有时候还真得用得着这群城狐社鼠,很多不能在明面上干的事,得靠他们。

    互相留了电话号码,“三哥”姓许,在这一代算是一个地头蛇,只不过上不了台面,也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反正是从始至终陈光是没给他好脸子。

    几杯酒下肚,许三红着脸冲着外面喊:“这单记在我账上。”

    可是叶子却摇摇头道:“不必了。一码归一码,你的人情我领了。”

    说完从兜里掏出1200块钱往桌上一扔,那领班一愣,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人,看看我,又看看许三,这钱根本不敢拿。

    许三脸色一变,他是明白人,知道叶子这么做,那是告诉这饭店,今天这个事没完。

    他是知道叶子的为人的,看着就像个高中生一样,那可是动不动就要剁人手帮人改正错误的选手。

    那领班还没看明白,冲着我们点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以后这里的事和我们就没关系了。”

    我点点头,这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我虽然不知道叶子到底要干什么,但我知道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虽然才接触了一天,叶子的性格我也算是看出来了,恩怨分明不说,而且行事诡异,和陈光那种正义凛然还有些不同,做事的时候带着一丝邪气。

    许三见状,回头招呼着那帮小弟,飘然离去,留下的饭店的经理领班不知所措。

    我见陈光握紧了拳头,看样子是准备开砸了,便淡淡一笑,坐在那一动不动,用筷子夹了块菜咽下去——叶子做事,绝不可能这么低级。

    果不其然,叶子根本没有要砸店的趋势,而是摸起了自己的挎包,朝我伸出手。

    我领着叶子,陈光伸出手指冲着饭店的领班指了指,也没说话。

    等到了外面,陈光这才怒道:“这种欺诈消费者的地方,直接砸他们一顿,他们就老实了,也能帮助他们改正一下自己的错误,省的一天天的狗眼看人低。”

    他还是喜欢治病救人的,我给他一个眼色,示意他别说话,听叶子要怎么办。

    可我没想到叶子走到路边,说道:“柱子哥,光哥哥,你俩陪我呆一会,我晚上自己回不去。”

    我心里更加嘀咕,叶子到底要干什么?怎么表现的这么平淡?我以为她会让我和陈光帮她砸人或者砸店呢。

    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我心里慌慌直跳,叶子到底要干什么?越是平静,就越酝酿着更大的风波。

    闲聊了将近三个小时,已经是午夜了,我脱下上衣给叶子披上。

    她侧了侧耳朵,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

    “那家店好像打烊了。走吧,该去干活了。”

    三个人又回到了那家店门口,果然店铺里已经打烊,门关着,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的种种。

    我担忧地看了看附近的摄像头,小声提醒道:“叶子,这有摄像头。”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了看陈光。

    摄像头什么的,对陈光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但他却摇了摇头道:“叶子,这件事我不能帮你,我有我的原则。如果当时吃饭的时候,把店砸了,我陈光二话不说,因为这样至少能让他们明白为什么挨打,为什么挨砸。”

    “但现在如果我变成别人的模样去砸店,那么店里的人只会当成一次抢劫,他们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以后还会继续坑骗别人,毫无意义,我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

    我第一次见到陈光拒绝的这么彻底,倒也不是完全没料到,他是个有原则的人。

    叶子咯咯一笑,反问道:“那下午他们抢劫我的时候,可没见你不帮忙啊?”

    陈光摇头道:“那不一样。你问他们要钱,其实也是在治病救人。他们以后就不敢抢了,因为这样做会给他们留下很深的印象,总的来说还是有意义的。我做什么事的目的,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更好的活着,对于坏人,要帮助他们改正错误,而不是无意义的报复。”

    叶子嘟着嘴,在我耳边笑道:“光哥哥是不是一直都这样?”

    我一想,真是如此。他喜欢说教,做事不迂腐,该打人的时候毫不手软,但一定要让别人知道为什么挨打,用他的话讲这叫治病救人——当然,精神分裂的时候不这样。

    陈光站在一边,一言不发,我怕叶子生气,笑道:“叶子,陈光就这个臭脾气。你被在意。”

    没想到叶子咯咯一笑道:“我知道,我很喜欢啊。”

    我长长地松了口气,以为今天这事就这么了结了,可没想到叶子靠近了那扇门,似乎在听里面的声音,片刻后回过头对着我们甜甜一笑道:“我也是个有原则的人。”

    陈光大喜道:“妹子,这么想就对了,咱们回去吧。”

    可叶子却耸耸肩道:“我的原则和你不一样。你面对那些抢劫的,喜欢把他们打服,然后教育他们。但我却更喜欢把他们的手剁掉,这样他们就没法抢劫了。效果不是一样吗?你说呢?”

    说完摸了摸肩膀上的鹦鹉小q,小q冲着饭店内呜呜地叫了几声。

    陈光有些不知所措,但也没有阻止,我则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千万别惹这个看似老实可爱的小魔女。

    随着小q呜呜的叫声,隔着饭店的厚厚玻璃门,饭店内原本的平静被打断。

    里面不少大的水箱,里面都是些活鱼,螃蟹之类的东西,以保证顾客来吃的时候都是鲜活的。

    养螃蟹的水箱上没有盖子,其实以螃蟹的爬行能力,互相帮助的话这水箱根本困不住他们,但是有螃蟹看到别的螃蟹要爬出去的时候,肯定会伸出爪子,将要逃出去的螃蟹勾住,谁也别想跑出去。

    几分钟后,借着外面的光线,我看到里面的水箱中,那些原本纠缠在一起的螃蟹,居然听话地松开了手脚,沿着水箱朝外面爬。

    更大的养着活鱼的水箱中,一只硕大的甲鱼将身体缩成一团,只露出强硬的甲壳,然后几十只大甲鱼一同撞击着甲壳,不断砸着水箱的玻璃。

    轰……

    玻璃水箱被生生地撞碎,几十只甲鱼朝着外面爬走,而几十只大螃蟹,更是横行无忌,几只螃蟹爬到了电表箱上,另外几十只朝着厨房爬去。

    “柱子哥,帮我打个电话。”

    叶子忽然回身跟我说了句话,我看的都懵了,这时候如梦方醒,赶紧拿出电话,问道:“给谁打?”

    “119。”

    我无语地拨通了电话,叶子接过去,用一种很淡然地语气道:“119吗?江鲜饭店失火了。”

    说完扭头一挥手道:“走吧,回去睡觉,明天还得上班。”

    我心惊胆战地看着淡然的叶子,陈光更是惊的不断回头。

    都说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但我和陈光都在回头张望,唯一一个没回头的,却是叶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平静的就像是刚刚下课放学的孩子。

    半分钟后,一阵闪烁的电火花闪过,接着就是一团火光在背后升起,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群螃蟹切断了液化气的胶皮管……

    远处消防车的声音传来,叶子淡然道:“不用担心,我算好时间了的,火不会影响到邻居和其他人。”

    陈光还想说点什么,终于无言。

    叶子很随意地说道:“这就是我的原则。报复奸商,让他们财产耗尽;报复喜欢面子的,让他们颜面无存;报复淫**子的,让他们头顶绿帽;抢我的,我要抢他们;骂我的,我要骂他们。我怎么做,只在于别人对我做了什么。”

    “对症下药,用他们自己的方法,毁掉他们最看重的东西,这才能让他们明白自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