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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一百零九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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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的行为,自然只是一个正慢慢有些懂事的小婴孩无意识之中的模仿行为,之所以会感兴趣模仿,也只是因为平日里身边的人都太过于规规矩矩,难得出现这么有趣的一幕,所以下意识便学习了起来。也不是故意想要寒碜自己的父亲。

    只不过,对于萧恒而言,太子的这个行为,实在是大大的伤了他的自尊。

    即使杨蓁蓁再三护着太子,与他保证太子这一行为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可萧恒还是忍不住想要狠狠的去掐一把太子以平自己的心头之恨。

    当然,这一把肯定也是没有掐到的,杨蓁蓁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瞧着萧恒欺负太子。

    小环这一回倒是比之前一回泡茶回来的早,很快便将烫伤药拿了回来递给杨蓁蓁。

    这烫伤药是杨蓁蓁先时找太医配来,为了防止自己做点心的时候烫到手,没想到她自己倒是没有擦过,却是拿来给萧恒擦嘴巴了。

    萧恒张着嘴巴由着杨蓁蓁给她擦药,等到杨蓁蓁擦完之后,他忍不住扁了扁嘴巴,皱着眉头开口道:“这药怎么这般难闻,还有一股膏药的苦味……”

    正说着,他伸手去摸自己的嘴巴,却十分无奈的发现这膏药,竟然已经全部吃进了他的嘴里。

    “……”

    杨蓁蓁默默的收回原本要递出的烫伤药,强忍着心中的好笑冲着萧恒温声道:“看样子,这药不管用,皇上还是寻太医给您配一瓶吧!”

    “……”

    这一回,轮到萧恒沉默了,他默默的看了一眼杨蓁蓁,没有说话,可是模样瞧着,却是难得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感觉。

    最后萧恒有没有请太医,杨蓁蓁倒是不知道,只知道这几日她见到萧恒的时候,萧恒都是闭着嘴巴,也规矩许多。

    不过他这烫伤到底并不严重,也就没几日的功夫,便已经好全了,一好全,他首先做的事情,便是好好“欺负”一番杨蓁蓁,直到杨蓁蓁的嘴唇肿的也跟被烫伤似得,方才心满意足。

    杨蓁蓁又羞又恼,但到底比不得萧恒的厚脸皮与无赖。

    她有心想要冷一冷萧恒,故意不去理睬他,却没想到,萧恒先时所写的圣旨,却是在年宴之前,便颁布了。

    圣旨一封一封的送入了各自的宫殿,宣读给了当事人。

    而杨蓁蓁那一封,也是梁庸特地带着小太监捧着圣旨过去的。

    梁庸看到那封圣旨的时候,心中的心情可想而知。明明据他所知,皇上根本没有让人拟过这一封圣旨,却突然出现了,而打开圣旨,上边的字迹,梁庸看着心中更是惊讶,这竟然是皇上亲自拟定的圣旨。

    他自皇上登位之后,一直跟随在皇上的身边,这些年来,皇上明显便是惫懒了起来,一年之中,上上下下几百上千封圣旨,皇上甚少会亲自动手拟定,除非是朝中大事。至于此类后宫封赏的旨意,皇上这些年来根本没有亲自动手过,甚至当初连册封文贤皇后的旨意,那也都是由其他文官来拟定的。

    梁庸看着手中这份圣旨,只觉得沉甸甸的,连带着与杨蓁蓁宣布旨意的时候,这腰也不觉下沉了几分,态度较之以往的恭敬态度,又是更加的恭敬。

    他忍不住想到先时老太监与他所说的话,那会儿的时候,虽然他听着也觉得是那么一回事儿,可若说真的放在心上,时刻谨记着,却也未必,但如今他是真正的信服了。

    宣读完圣旨后,梁庸满脸堆笑凑到了杨蓁蓁,双手恭敬捧上了圣旨,嘴里说着喜庆话儿:“杨夫人……哦不,该称呼承恩夫人了,皇上特特让奴才先来夫人这边宣了旨,夫人可是独一份儿,奴才在这儿恭喜夫人了!”

    说罢这话,梁庸又是装作神秘的看了一眼四周围,然后凑到了杨蓁蓁耳边,轻声开口又道:“夫人,这事儿奴才可是偷偷与您说了,你万万莫往外边说去……”

    杨蓁蓁奇怪的看了梁庸一眼,微微点头,梁庸立刻又是神秘兮兮的开口道:“夫人,您回去可以好好的看看圣旨上边的字迹,若是奴才没有猜错,这圣旨,绝对是皇上亲自为夫人拟定的,要知道其他的旨意,皇上也只是吩咐了底下人拟定……足可见皇上对夫人的用心。”

    或许是因为早已知晓这个事实,所以杨蓁蓁的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她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副不动声色的摸样,看在梁庸眼中,自是别有一番意味。

    他立刻领会了过来,面上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嘴边,连声道:“瞧奴才这个多嘴多舌的,怎么就忘记了呢!夫人先时去过御书房自是早该看过这封奏折,奴才多嘴!奴才多嘴!”

    杨蓁蓁见梁庸这副夸张的样子,说实话,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她早就知道宫中的这群宫人,向来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罢了,梁庸今日这副样子,分明便是因着知晓了萧恒与她的那一层关系而已。

    若是往日里,莫说只是一个区区承恩夫人的封赐,只怕便是像杨国公夫人这般实至名归的诰命夫人放在他的眼里,也不会这般卑躬屈膝。

    梁庸这个御前太监总管这般殷勤小意的讨好,说实话,杨蓁蓁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她只是客气开口道:“梁总管客气了,还是多谢梁总管的提醒。瞧我,与梁总管说了这么一大会儿时辰的话,竟也没有请总管进屋去喝杯茶。”

    杨蓁蓁说着,作势便想叫小环端茶过来。

    当然,杨蓁蓁说是上茶,其实意思是想要送客罢了。

    只不过是为了给双方留面子,才故意这般说的。

    梁庸果然心领神会,面上立刻又是露出了殷勤的笑容,连胜阻止道:“小环丫头,不必不必。”

    说罢,又冲着杨蓁蓁笑道,“夫人不必客气,日后也是住在一个宫殿里头的,夫人这杯茶,奴才随时都可以过来讨。不过如今皇上身边没人候着,奴才还是先回去了,不然皇上找不到人,便耽误事情了。”

    “皇上向来信重梁总管,的确缺不得,那我便不多留了。殿下还在寝宫内睡着,我也不好离开,让小环送你出去?”

    杨蓁蓁见梁庸这般,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嘴上也说了一些好听的话。

    梁庸自是顺着梯子上了,连声笑道:“夫人留步留步,让小环丫头送奴才就好了。”

    小环站在边上,面上一直挂着欣喜的笑容,倒是比杨蓁蓁激动的多,也十分热情随着杨蓁蓁的吩咐,将梁庸送了出去。

    她将人一路送到了门外,也没有停下脚步,那架势倒是恨不得将人送到御书房里去。

    梁庸见此,倒是有些好笑这傻丫头,因着这段时日萧恒来找杨蓁蓁的次数恨不得跟个一日三餐一般报道,梁庸也与小环迅速的熟悉起来了,所以见小环这般,倒是一点都不客气的笑着提醒道:“行了行了,小环丫头就送到这儿行了!”

    小环闻言,面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梁庸瞧着小环面上羞涩的笑容,心中倒也是觉得有些好笑,又想到如今杨蓁蓁正得宠,而且按着自家师父的说法,日后只怕更是前途无量,那么小环在杨蓁蓁身边,自然是水涨船高。

    这丫头,倒也有几分运道。

    梁庸心中暗暗嘀咕着,嘴上倒是笑着提醒了一句:“丫头,你可算是跟对了主子,不过日后你家夫人荣宠越胜,你跟着虽能享福,却也要更加小心谨慎的伺候着,明白咱家的意思不?”

    小环面上微微一愣,很快扬起了灿烂的笑容,连连点头:“是,多谢梁总管提醒!”

    梁庸也是笑着点了点头,都说奴才肖主子,杨蓁蓁身边的这个丫鬟,倒也是个机灵鬼儿。先时他原本还想提醒着皇上,瞧着杨蓁蓁如今身份改变,身边伺候的人,是否也该多配一些了。

    可如今瞧着,既然皇上不提出来,那他也不再多嘴,毕竟都是在宣和殿内,左右底下伺候的人怠慢不得杨蓁蓁,倒也不必再特地为了好看去寻人过来伺候。

    万一找个像之前金夫人身边那样的,那还不得落得两头埋怨。

    梁庸心中暗暗嘀咕了一会儿,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冲着小环轻声道:“方才有些事儿,咱家忘记与你家夫人说了,你回去找个机会与你家夫人说了……不过不说也没事儿,待会儿旨意估计就传开了!”

    梁庸说的神秘,倒将小环的一颗心给提了起来,她端端正正的站着,满脸严肃倾听。

    梁庸瞧着小环的样子,面上忍不住好笑,他自然不是要和小环说什么秘密的事情,他也不可能为了讨好杨蓁蓁,便将一些不能说的全给说了,如今不过是让杨蓁蓁早知道与晚知道的区别罢了。

    “此次后宫大封,姚贵妃封做皇贵妃,杨德妃封了德贵妃,王贤妃封了贤贵妃,不过请你家夫人放心,杨淑嫔娘娘,才晋了一级,只得一个淑贵嫔!”

    梁庸一边说着,心中回忆起先时知晓这几封旨意时候的心情,也是五味交加,可说这几封旨意,更是让他心中重新估量了杨蓁蓁的份量。

    姚贵妃没做皇后,梁庸虽然好奇,却也不至于震惊,真正让他震惊的还是后边那几封。

    王贤妃,这位后宫中的隐形娘娘,他原本还以为就会这么呆在贤妃的位置上一辈子老死了,毕竟当年王维德在世时候,作为辅政大臣,可没少做嚣张跋扈的恶事儿,当年年幼的皇帝虽背后有杨家,却也没少受到欺压。虽然那个时候王贤妃倒也没在后宫兴风作浪做什么恶事儿,可作为那人的女儿,在那人倒了之后,想让皇上给好脸色,自然是不可能。

    当年王维德倒了后,杨太后提出要赐死王贤妃,还是皇上念着情分,将人保了下来。可再说什么宠幸晋位,却是不可能了。

    谁知道今日,皇上竟然会想到给这位提位份……

    梁庸颇有些活久见的震惊。

    当然,王贤妃这封让他震惊,那位杨德妃晋位,梁庸也没有平静到哪里去。

    虽然杨德妃背靠杨家,可她不过是杨家庶女,进宫后,只育有一位公主,当初文贤皇后在世的时候,还勉强得一些照顾,文贤皇后走后,她的地位和王贤妃相比,也没好到哪里去。

    如今她做了贵妃,而她的那位嫡妹杨淑嫔却只晋了个小小的贵嫔,梁庸心中还真有几分幸灾乐祸。杨淑嫔倒也没得罪过他,只是先时还未入后宫,太后让送汤那会儿,气焰太过于跋扈,梁庸对她的印象并不好。

    这回都说是后宫大封,自然不可能只封这么几个人,基本上所有的跟着皇上的老人都晋了位份,有子女的那几位原本还在妃位之下的,虽然此次未曾列入正二品四妃之中,却也得了个从二品的妃位。

    这么一算,杨淑嫔……不对,该称为淑贵嫔娘娘,虽是晋位,却是让更多的人压在了她的头上,真正是不进则退了!

    梁庸震惊,杨蓁蓁在听到小环的转述之后,却是比梁庸更加震惊。

    她明明记得,之前在萧恒那儿看到的旨意,并不是这样的,明明杨淑嫔该被封做贵妃的……而杨德妃与王贤妃这二人,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当初放在御案上的圣旨,根本没有这二人。

    难不成是她看漏了?

    可即使这二人是她看漏了,杨淑嫔封贵妃的之意,她是十分确定的。

    而后宫可有一名皇贵妃、两名贵妃,这个名额向来都是定死了的,萧恒怎么着都不可能弄出三位贵妃来!

    杨蓁蓁抱着太子,心情变幻莫测……

    她脑子里有一个想法,却让她觉得可怕,也不愿意去相信,萧恒是为了她,所以大费周章改了旨意。

    这个想法一出,杨蓁蓁便连连摇头,想要将它甩出去,她不敢去相信,只因为心虚,更因为有些不敢承担这份情意。

    或许,皇上只是另有考虑!

    杨蓁蓁这般安慰着自己,可是之前升起的那个想法,却是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中。

    梁庸在出发给杨蓁蓁颁布圣旨的时候,其实早早就安排好了其他的太监到各个宫殿里去宣旨。

    只是杨蓁蓁就在宣和殿内,所以他快了一步,但其他的嫔妃收到旨意的时间,也并不晚。

    姚贵妃的这封圣旨,同样也是梁庸去宣布的。

    毕竟姚贵妃在后宫中地位卓然,若让其他的太监去宣旨,到底份量不够。当然这绝对不是一件什么好差事。

    梁庸到昭阳宫的时候,心中其实是有些暗暗叫苦的。

    皇上先前动静太大,几乎后宫里、甚至是朝堂上所有的人都以为姚贵妃会问鼎后位,结果峰回路转,皇上竟然只给姚贵妃封了个皇贵妃打发了。

    虽然皇贵妃位同副后,可对于一个已经统领后宫的贵妃而言,也不过是个位份上的差别。而对于姚贵妃,不啻于是个噩耗。

    封皇贵妃,还不如不封呢!不封至少还有希望,封了皇贵妃几乎是意味着她有生之年,无望问鼎后位。

    梁庸作为宣旨太监,还真怕姚贵妃将他们轰出去。

    当然这也只是梁庸心中想想罢了,姚贵妃自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接到旨意的时候,面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容,双手恭敬接过了旨意,还让宫人奉上了一早准备好的赏钱,又是客气的想请梁庸进殿里坐会儿。

    梁庸瞧着,却是渗得慌,他哪里还敢久留,若非姚贵妃坚持,甚至连赏钱都不敢拿。

    他将圣旨递给姚贵妃,随口说了几句恭贺的话,自己却是一溜烟儿跑了。

    姚贵妃拿着那封圣旨,愣愣站在原地,虽然面上的笑容依然温和,可抓着圣旨的那一双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姚贵妃故作平静,杨淑嫔却是当场发作,直接朝着宣纸的小太监撒了火,拒不承认这封圣旨,

    小太监哪里见过这阵仗,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还未来得及地上这封圣旨,未料杨淑嫔自己上前抢过圣旨,双手拼命的掰扯着,但圣旨哪里是她能够撕得开的,扯了半天没扯开,最终杨淑嫔直接将圣旨往地上一扔,还踩了两脚。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杨淑嫔的举动给惊呆了,那宣旨的太监也找回了自己的神智,指着杨淑嫔连声开口道:“淑……淑贵嫔娘娘,您这是不敬,大不敬!”

    说罢这话,那太监唯恐杨淑嫔将他也当成这圣旨一般给处置了,直接踉踉跄跄的跑出了永福宫。

    而宣旨的太监离开之后,杨淑嫔理智才渐渐回笼,方才躲在一侧的永福宫宫人,杨淑嫔身边的贴身宫女战战兢兢走到了杨淑嫔身边,声音颤抖的惧怕道:“娘娘,您方才……方才踩了圣旨,若是让皇上知晓,这可是大不敬,您怎么能……”

    “闭嘴!”

    宫女的话未说完,杨淑嫔便厉声出口打断。

    她现在也已经意识到了,若说怕,她的心里比这宫人还要怕,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出了,而那小太监也跑了,根本拉不回来……

    杨淑嫔心烦意乱,既委屈,又惧怕,明明姑母与她说的,自己至少能够回到妃位,指不定就是个贵妃……她心里已经笃定自己能够当贵妃了,可是圣旨过来,封号倒也有个贵字,可贵妃与贵嫔,差之一字,失之千里。

    她脑子一热,便控制不住理智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娘娘,不若您快些去找太后娘娘想法子吧,万一皇上震怒,您可怎么办!”

    宫女虽然被厉声呵斥,但还是硬着头皮出主子,当然也是为了她自己,若是杨淑嫔出事,显然他们永福宫上上下下,都讨不了什么好。

    “对,对……”

    杨淑嫔被宫人一提醒,倒是立刻醒悟了过来,也顾不上收拾,急匆匆便从永福宫跑了出去,朝着太后的慈宁宫跑去。

    杨太后的确是在慈宁宫中,不过,新晋封为德贵妃的杨惠芳也在。

    杨淑嫔大喊大叫跑进去的时候,杨太后正拉着杨惠芳的手,满脸慈和笑容的说着什么。

    杨淑嫔跑入殿里的时候,看到这刺眼的一幕,若是在往日里早就爆发了,可是今日她倒也顾不上了,只挤开了德贵妃,冲着太后哀声道:“姑母,您一定要帮茵儿!”

    杨太后与德贵妃都被吓了一跳,尤其是德贵妃,被杨淑嫔这么一挤,差点没摔倒,幸的身后有宫女扶住,才避免了她失仪,但饶是这般,也让德贵妃惊魂未定。

    身后德贵妃的宫人满脸愤慨,倒是德贵妃,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退后几步,让开位置,安静的站在了一侧。

    杨太后看着这一幕,面色未沉,直接打断了杨淑嫔急急欲陈述的话,冲着杨淑嫔厉声开口道:“你的规矩呢,进屋不行礼也罢了,竟然还莽莽撞撞,简直不知所谓!”

    “姑母……”

    杨淑嫔面色一白,可瞧着杨太后的面色,却是什么都不敢说了,乖乖冲着杨太后行了一礼,至于德贵妃,早已被她忽略了。

    她行完礼后,又想凑到杨太后身边说话。

    可是杨太后面色却越发沉郁,抽回了被杨淑嫔抓住的手,冷声开口道:“只冲哀家行了礼,你将你姐姐放在什么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