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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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倩和齐磊还在台上, 话筒里的声音从舞台前面传到后台。

    陶苒只有五分钟时间,她想好了,他亲她她就眼疾手快地挡。反正也没说亲哪里,亲到她手背也算亲, 她才不算赖账。她倒是好奇魏西沉怎么帮她把衣服弄好。

    陶苒应了, 魏西沉心情很好,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给闻凯打了个电话。

    “买一盒锁针过来。”

    没一会儿钟倩和齐磊回来了,见陶苒还在角落锁着, 身体大半都被魏西沉挡了。齐磊问:“陶苒,你怎么了?”

    陶苒这会儿真的恨不得隐身, 她抬起眼睛, 魏西沉在笑, 似乎想听听她怎么答。

    “没事。”她小声道, 原因肯定不能说, 太丢人了。

    后台无遮挡, 只有角落垂了一条暗红色绸布, 魏西沉拉过来, 把她裹在里面。

    她只露了一张白嫩娇美的脸在外面, 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魏西沉。

    即便闻凯去买锁针, 也来不及在几分钟内赶过来啊。

    陶苒有几分心慌。

    舞台上正在表演小品。

    五分钟后准时结束,魏西沉一个人上了台。

    陶苒拉紧衣服, 侧耳去听。

    少年的声音好听归好听, 但当不看着他时, 听起来很冷漠,没有一丝喜庆的味道,仿佛只是在公式化地念台词。

    他把他自己那部分说了,无缝接洽说属于陶苒的一部分。

    不仅是陶苒惊讶,钟倩和齐磊也呆住了。

    钟倩脸色古怪地看向陶苒:“他竟然把你的台词也背了。”同为女生,她的目光谈不上半点友善。钟倩清楚得很,魏西沉如果把陶苒的台词背了,那么即使陶苒在舞台上忘词,他也可以冷静地接下去。

    这种行为明摆着在说想讨她欢心。

    陶苒脸色白了白。

    她心里有几分茫然,之前看到自己以前读过的书,还可以说服自己魏西沉只是在搞阴谋。如今这种细节,倘若没有今天的岔子,他很可能白背。

    他也许……是真的喜欢她。

    暗暗地喜欢了很多年。

    她没觉得喜悦,反而害怕。她甚至没有和他有关的记忆,他却默默搜集她的东西,摸清她的性格,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小镇,觊觎了一个姑娘很多年。

    魏西沉回到后台,没理三个人各异的神色,现在有十多分钟的时间帮陶苒弄衣服了。

    他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到陶苒身上,低声道:“走。”

    他双手插兜里,慢条斯理地迈着步子往大礼堂外走。陶苒犹豫了一瞬,裹紧他的衣服,跟在他后面走。

    两个人从侧门出了大礼堂。

    这会儿还是上午,天气晴朗,阳光洒了遍地,像柔|软的碎金。

    他们在侧门等了三四分钟,闻凯骑着一辆山地摩托车过来。

    他摘下头盔,有些气喘,摸出一盒锁针递给魏西沉:“魏哥你要这个做什么?”

    魏西沉没回答:“你先走吧。”

    “哎!”闻凯又任劳任怨地走了。

    摩托车发动的声音远去,魏西沉对她说:“过来。”

    大礼堂的侧门僻静,往转角处一走就谁也看不到,能完美隐藏身形。

    但陶苒这会儿有点怕,她甚至后悔了,带着几分可怜的表情看着魏西沉。

    魏西沉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对她心软了那么多回,也没见她怜惜他一点。她没长心肝的,或者说因为不喜欢他,就没对他长心。

    他懒得再压抑:“你过来,和我拖你进去,选一个。”

    陶苒没得选,跟着他走进小巷。

    阳光都照不进来的地方,青苔却在疯长。她抬眸只能看到他漆黑的眼,隐隐压着几分笑:“衣服还给我。”

    陶苒犹豫了一下,把外套脱给他。

    她双臂交互环着,怕裙子往下滑。在舞台上还不明显,这会儿这个阴暗的地方,颈背和肩膀白得晃眼。

    他低声道:“转过去。”

    陶苒僵硬着身子,转了过去。

    她自己够不着别锁针。

    拉链的地方被扯了扯。

    她看不见他在做什么,感官就无限放大了。

    身后有呼吸洒在她的背上。陶苒头皮都要炸裂了:“好了吗?”

    他喉结微动:“没有。”

    他指尖在她背上滑过,锁针还在盒子里,他一个都没拿出来,但她不知道。

    “那你快一点。”

    “嗯。”

    她雪白的背上,露出半片精致的蝴蝶骨,他盯着上面一个花瓣状的胎记,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陶苒等了好半天也没动静,她到底是个女孩子,神经再大条也有敏|感的时候。

    何况魏西沉此人实在不值得信任。

    她一想到他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在臆想她就觉得浑身战栗。

    她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好了吗?”她问了第二遍。

    他总算用锁针给她别拉链,拉链旁边的布帛破了。

    这衣服看着好看,但料子不好。

    她直接……撑破了。

    他突然想起那个晚上,他背着高烧的陶苒下山,她得意地说: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她不矮,也不平。

    确实不……

    衣服其实已经下滑了一段了。

    他居高临下,看见了她白色的内|衣,指尖在上面一触而过,她无知无觉,他也不打算说。

    扣了两颗锁针,他才好心地提醒:“往上拉一拉。”

    陶苒更窘迫了,她往上拉了下,魏西沉才扣第三颗锁针。

    “好了。”

    陶苒才舒了一口气,就听到他带着笑的声音:“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嗯?”

    陶苒没吭声,她咬了咬后槽牙,拔腿就跑。

    她实在是怕了。

    魏西沉低笑一声,按住她的肩膀。

    陶苒刚要骂他死变|态,后背蝴蝶骨的地方,一点温热濡湿传过来。

    她懵了一瞬。

    魏西沉他……

    她脸上迅速染上粉色,蔓延至耳朵。

    她转过身,羞得踹了他一脚:“你在做什么?”

    那一脚踹得结结实实,直接在他黑色的西裤上落下了灰色的印子。

    他笑得有点痞:“你说我在做什么?”却浑不在意她给他那一脚。

    “亲你啊。”他手已经收了回来,插在裤兜里,“还舔了下。”

    陶苒又羞又气,千万个骂他的词汇在脑海里面蹿过去,最后出口,却是可怜得不得了的一句:“你还是个学生,早恋是不对的,想……想那种事情也是不对的。”

    魏西沉这下没忍住,笑得胸腔微颤。

    陶苒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她脸急得更红了。

    阴暗的小巷,隐隐还能听到大礼堂的丝竹声。陶苒这回看也不看他,直接转身跑了。

    她再也不想理他了!他怎么那么色!

    推开侧门,刚好看到想往外走的齐磊,他见陶苒回来,连忙解释:“这个节目快完了,该你们上台了。魏西沉呢?”

    陶苒抿唇不吭声,错过他旁边就往舞台的帘幕处走。

    齐磊刚想出去找西沉,他可没那个本事代替魏西沉临时背台词。还没出门,门口的光线被挡住,魏西沉站门口,西装裤腿上一个灰印子。

    他表情漫不经心的,看也不看齐磊,也跟着往帘幕的地方走。

    齐磊:“……”

    ~

    校庆的表演大会要一直开到下午两点。

    虽说隆重,但也有很大一部分人不好过。

    因为中午很多人没法吃午饭。

    学生们还好,自己背了包,里面可以放面包牛奶和零食,只要味道不重,就可以边看表演边吃。

    但主持人一大早就化妆和折腾,也没背包来,所以午饭只能跳过。

    前排观看的领导为了自身的形象,也得忍着。

    总不能在全校师生面前拿个面包出来啃吧?

    陶苒没吃早饭就跑到学校来了。

    她五点起床的时候张妈还没来她家做饭,没有做主持人的经验,她也没提前准备吃的。

    这会儿她特别饿。

    陶苒向来胃口好,她能吃,也喜欢吃。做主持人是个特别耗费脑力的活,十二点的时候,她已经饿得有点晕乎了。

    后台接下来要跳舞的几个女生,穿着舞蹈服装在吃太妃糖。

    陶苒克制着不让自己的眼神往那边瞟。

    其中一个女生突然走过来,问魏西沉:“你吃吗?”

    她眼里亮亮的,谁都看得出对魏西沉感兴趣。

    魏西沉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大爷似的:“别烦我,滚。”

    语气一点也不好,女生白着脸走了。

    她可能没想到这男生那么不绅士,通常这种情况,哪怕不吃,也会笑着温和地说谢谢。

    陶苒眼神扫过那糖,心想给我我就吃。

    然而她们没人有和她分享的意思。

    她饿,生怕自己肚子响了。她甚至在想,钟倩为什么那么淡定呢,她不饿吗?

    这组女生走了以后,来了另一队女生。

    陶苒看过去,是付笛她们。

    隔壁三中的节目。

    叫《解语花》,一个据说很惊|艳的节目。

    付笛今天也很漂亮,她走在最后面,视线扫过陶苒,露出一抹笑。

    挺有深意的。

    陶苒:“……?”

    很快她就懂了为什么,付笛的身后,江烨跟着进来了。

    他穿校服,眉目英挺,还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陶苒别开头。

    骗子,他骗她。说好不和付笛搅和在一起的,他竟然还来后台送她了。

    她兀自气得磨牙。

    一片阴影压下来,陶苒抬起眼睛,看着面前的江烨。

    他伸手,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她。

    一盒苏打压缩饼干,一盒牛奶。

    陶苒愣愣地接过来,他眼底闪过一抹极轻的笑意。也没再说话,给了东西就走了。

    付笛脸色苍白。

    陶苒也一脸懵逼。

    侧门被人敲了敲,魏西沉起身去开门。

    闻凯站在外面,手上拿了两盒盒饭:“魏哥,你要的东西。”他笑嘻嘻的,“按你说的,特意去云华街买的。”

    魏西沉眼里没一点儿笑。

    闻凯听他冷冷地说:“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