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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你不过是个替身,死了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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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时分,迟优璇从梦中醒来,一身的冷汗。

    又梦见爸爸了,可是这一次的梦却更加恐怖。

    爸爸很失望地看着她,指责她,“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可以跟杀父仇人发生感情,还有了他的孩子,你这不孝之女,你会遭天谴的,现在你们的孩子没了,就是报应,报应,是那个杀人凶手的报应,也是你置杀父之仇于不顾的报应,你懂吗?哈哈哈,我告诉你,只要你跟迟颢然在一起,你们就不会得到幸福,永远都不会,你们休想生下健康的孩子,永远都别想!我会诅咒你们,要你们不得好死!”

    在这样的叫喊中,迟优璇又一次大汗淋漓地醒来。

    病房里一片寂静,一个人都没有,没有爸爸,只是一个梦。

    迟优璇扭开床头的壁灯,坐了起来。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爸爸,对不起!

    滚烫的眼泪再次滑下来,滴在手背上。

    门口有细微的响动,似乎是扭动门柄的声音,迟优璇霎时脸色发白,双手抓紧了床单,颤声问道,“谁?”

    “我,”门被扭开了,白芸薇走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迟优璇想起上次的绑架事件,自己差一点就被这女人害死,眼神中闪现警惕和害怕的光芒,她伸手去拿床头的手机,“你快点走,不要靠近我,要不然,我给颢然打电话”

    “颢然颢然,还真亲热,你放心,我不会动你一指头,我只是来说几句话,”白芸薇抢先伸手夺过手机,讥诮地看着迟优璇,“没想到你比我还没脑子,被迟颢然玩得团团转,还被他打掉了孩子,居然还这么相信他,真是傻到家了,女人果真都很好骗。”

    “你少拿你跟我比!”迟优璇扯过床单,蒙上头,“想说的话,说完了,就快点走,我不想看到你!”

    “彼此彼此!”白芸薇在床边坐了下来,“我今天来,只是想跟你讲个故事。”

    “我没兴趣听你的故事。”迟优璇焦躁不安地捂上耳朵。

    “这可不是我的故事,是迟颢然的故事,而且,你不想知道为什么迟颢然给你取名叫做‘优璇’吗?”白芸薇很有耐心地看着迟优璇,嘴角仍然是意味深长的微笑,“这个名字可不是随便取的,它后面有一个很感人的爱情故事。”

    迟疑了一会儿,迟优璇的手还是从耳朵上拿了下来。

    白芸薇浅笑一下,便道出了她要讲的故事,“迟颢然以前是混黑道的,你可能还不知道,那时候,他还很年轻,就是个孩子而已,但是因为凶狠能干,很快得到了龙头老大的信任,成为新一代的红人,但是也正因为能干,反而得罪了另外一个帮派的老大,他们处处找机会为难他,并要求他跟着他们贩卖毒品。迟颢然这人,什么都干,就是不肯沾毒字,因此他们决定给他点颜色看看,就在一个迟颢然不在的晚上,绑架了他当时的女朋友沈优璇,最后还将她奸杀”

    迟优璇掀开床单,难以置信地盯着白芸薇,“你说他当时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沈优璇,”白芸薇口齿清晰地又重复了一遍,“当迟颢然那晚赶过去救她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已经剩下最后一口气,她对迟颢然提了最后一个要求,希望他能永远记住她。然后,”她顿了一下,看向迟优璇,“就有了你,还有这个名字。”

    “你是想告诉我,迟颢然收养我,还帮我取这个名字都是为了纪念那个沈优璇吗?”迟优璇呆呆地看着白芸薇道。

    “这要看你怎么理解,我只是不想让你蒙在鼓里罢了,”白芸薇优雅地站起身。

    “那个沈优璇,是个怎样的人?”在白芸薇快要跨出门的那一刻,迟优璇忍不住问道。

    白芸薇回转身来,想了想才说,“是个为了迟颢然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女人,包括死亡,她死的时候才18岁,所以,很多时候我很佩服她,因为,她为了迟颢然去做的事情我没办法做到,所以,我想,在迟颢然的心底,她也是任何人都没办法取代的。”

    “任何人都无法取代?”迟优璇连白芸薇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只是重复着她的最后一句话。

    夜空如墨,无边无际的黑暗朝着她扑了过来。

    怪不得自己无论怎样努力靠近他都没办法看到他的真心,原来是他已经有了最好的女人。

    即便那个人死了,不在他身边了,他也忘不了她,还要找个人来做她的替身。

    沈优璇,迟优璇。

    迟优璇又一次泪流满面,她突然恨透了这个名字,也恨透了自己。

    爸爸的血海深仇自己没有去报,还付出了全部的感情给迟颢然,结果到头来,这不过是一场笑话,他根本就不爱她,只不过把她当成另一个女人的替身。

    她突然觉得很累,累到闭上眼就不想醒过来。

    “已经三天了,她什么人都不见,也不吃不喝,这是怎么回事?”

    迟颢然扯着领带,对沈致远说着话,眼睛却看着窗户里的迟优璇。

    他实在是无法理解,那件事已经过去几天了,可她的状况还是没有好一点,真不知道这医院的医生是干嘛吃的。

    沈致远小心地看着迟颢然的脸色,“嗯,医生说她可能因意外流产患上了忧郁症。”

    “忧郁症?”迟颢然很意外,“怎么可能?”

    小产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很严重的打击,但是,那天,林倩雪来的时候,她不是已经好些了吗?

    “可能是林倩雪这几天家里有事没来陪她,她一个人呆着,想起一些伤心的往事,”沈致远倒是一副很了解状况的样子,“人就是这样,一个人呆着容易胡思乱想。”

    “问题是现在她连林倩雪也不见了,还不吃饭,这样下去怎么行?”迟颢然头大了一圈,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头疼过。

    沈致远也没了办法,“医生说得了忧郁症,要好好调节情绪,还要亲人朋友的关心,但是她都不让别人接近她,想关心也没办法啊!”他看了看迟颢然一脸的疲惫,只好劝道,“老大,你也熬了好几天了,下了班就过来,饭都没吃,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

    迟颢然摇头,沉声道,“不,我不走,我要看着她。”

    沈致远又道,“老大,明天还有跟SDF的合作要谈,你这样熬一夜一点精神都不会有,嫂子这样的状况不会马上有什么改善,要慢慢来,这是个持久战,你明白吗?你得保证自己的身体,不会倒下,没听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吗?你要是倒下了,嫂子还能靠谁?我们这些兄弟又能靠谁?”

    迟颢然沉默,随即又道,“我真不放心她”

    沈致远拿起外套,帮他披上,“放心,她不会有事,现在我们自己没什么办法,只能把她交给医院,交给医生,你先把精神养好了,明天再来看她。”

    迟颢然无奈起身,再望一眼病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这才离开。

    病房内,迟优璇拉下蒙着头的被单,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她知道,迟颢然一直守着她,刚刚才离开。如果是在以前,她不知道会有多感动,可是现在,只是觉得压抑和可笑。

    守着她又能如何?何必对一个替身这么上心?

    她越来越不知道迟颢然想怎么样,又不爱她,却还要假装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是要她深深陷入他的柔情无法逃脱吗?

    迟优璇的嘴角上弯,像是在笑着,但眼角却不断有泪珠渗出。

    她拿出纸巾擦干眼泪,重新闭上眼睛,却毫无睡意。

    满脑子都是迟颢然,可怕的迟颢然。

    残忍杀害爸爸的迟颢然。

    一次又一次强暴她的迟颢然。

    用冷漠吓得她膝盖骨折的迟颢然。

    不顾她的苦苦哀求摔烂小提琴的迟颢然。

    设个圈套逼着她做情妇的迟颢然。

    几乎把李哲瀚扔下楼去的迟颢然。

    不听任何解释对张浩宇大打出手的迟颢然。

    因为冲动和不信任让她失去孩子的迟颢然。

    迟优璇的眼睛又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让她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

    其实,她早就知道他是个魔鬼,彻头彻尾的魔鬼,没有心的魔鬼,可是,因为一次次贪恋着他怀中偶尔散发出的一点热气,把这些都忽略掉了,所以,有今日的下场,也是活该。

    连那一点点的温情也不过是来自于对前女友替身的怜悯还是同情,所以,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他本来就不属于自己。

    迟优璇坐起身来,没有开灯,在黑暗中摸索着赤脚下床,来到窗边,推开那扇自从住进来就从来没有开过的窗户

    爸爸,是不是另外的世界,没有这么多的痛苦?

    你等等我,不孝的女儿很快就来陪你了!

    夜半时分,迟颢然突然从梦中惊醒,他一摸额头,全是汗。

    怎么会梦见沈优璇呢?已经好久没有梦见她了,还说什么“珍惜眼前人”,莫名其妙!

    他下床去趟卫生间,准备冲个澡,洗去满身的臭汗。

    刚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来,看着床上。

    自从迟优璇签了那个情妇合同之后,他们每晚几乎都同床共枕,睡觉的时候也是抱在一起,有时候,他都分不清楚,到底谁需要谁多一点。

    可是现在,她躺在冷清的医院里,剩下他一个人,他才理解了“寂寞难耐”这四个字的含义,没有她的夜晚,连休息的质量都是那么糟糕。

    失去这个孩子,她一定很伤心吧,不然也不会哭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