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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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正对着门口的吴老爷子抬头,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二十左右的小年轻,从话中不难猜到他应该是店中的顾客。

    吴老爷子本来就觉得,冬冬每天营业时间太长,吃饭都是抽空解决,难得她今天推迟营业坐下来好好吃顿饭,竟然还跳出来个顾客指责她,语气不大高兴:“什么叫躲着吃?我们明明是正大光明的吃。”

    说话间,他也没忘记继续吃田螺。

    外面天现在还没全黑,不过因着大堂中采光不好,这会店里已经打开灯。

    原本堆起来的香辣田螺,此时已经被他们吃平,表面一层也浸在红色的汤料中,在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诱人。

    站在门口的青年闻着店中馋人的香味,看着老爷子从盆里捏出一个滴着汤汁的田螺,用牙签一戳一挑,弄出里面肥美的螺肉送进嘴里,咕噜一声咽了下口水。

    “老板,你分……”我吃点,我就不告诉其他顾客,你躲在店里偷吃。

    青年想说的话还没说完,忽然看到坐在老板旁边的姑娘,双眼一亮,觉得他们果然有缘分。

    “小仙女,你怎么在这里?”

    阮绵蛮看向几个大步来到桌前盯着自己不放的人,眉头微皱。

    司景霖见她眉心微蹙,眸光淡淡扫向那名陌生青年。

    青年以为她忘记自己了,正要提起他们那次的相遇,忽然感觉到一些压力,抬头就看到一位绝不该出现在这种小店的人。

    “司……司总?”

    妈耶!司景霖怎么会在这里?

    青年下意识退了几步,眼中带着几分怀疑,显然难以相信堂堂百川集团的总裁,会坐在这家小店中吃香辣田螺这种有失形象的食物。

    可……若说不是,无论相貌还是气质,以及他身上的定制西装,显然也不是寻常人能假冒的。

    “我是赵有为。”人家年纪虽不大,但来往的都是他爸那辈的人,赵有为确定他身份后,整个人都严肃一些,没刚刚那么跳脱。

    自我介绍完,想着人家大概不会记得自己,他又补充:“我爸是赵永。”

    司景霖颔首后道:“你来有什么事?”

    他语气冷淡,给人一种没事就赶紧从他面前消失的感觉。

    赵有为用余光悄悄瞄了眼小仙女,遗憾自己晚了一步的同时,却不愿再放弃美食。

    是的,这会功夫,他自认已经想明白,人家司总肯定是因为小仙女才会在店里,而且看他们坐在一桌吃饭熟络劲,显然连家长都见过。

    “我,我是这家店的忠实顾客,老板之前做的水晶桃花糕实在合我胃口,可惜后面却不出了,所以我带了材料来,想问问老板可不可以给我做一些?我可以出手工费,一个一百块。”

    原本赵有为自然不会出这么高的价,不过看到司景霖在这,觉得老板应该不缺钱,担心他拒绝才会如此。

    吴老爷子见他说话一直盯着自己,猜到他误会了,不由起了些促狭心思:“你问我也不行。”

    “为什么?是价格太低吗?老板你可以自己出个价。”赵有为急忙道。

    吴老爷子见他有点急了,这才不再逗他,指着身旁的阮绵蛮道:“跟价格没关系,只是她才是这家店的老板,我不过是来蹭饭的。”

    赵有为惊讶过后,不由看向她,觉得自己眼光果然不错的同时,心里愈发觉得遗憾。

    不过在自以为她与司景霖有关系后,不论是出于自身的准则,还是本着不得罪司景霖的念头,他眼神已经收敛很多,没再一直盯着她看。

    “老板,麻烦你替我做一点吧,你做的水晶桃花糕实在太好吃了,而且又漂亮,我奶奶马上要过寿,我想送给她尝尝。”提到自家长辈,赵有为态度十分诚恳。

    阮绵蛮其实也知道,这里与古代不同,他之前那种凑上来搭讪的行为,冒犯或许有点,但还算不上登徒子。

    司景霖见她似乎有些犹豫,未免小姑娘是不好意思拒绝,直接道:“不想做就直接拒绝。”

    闻言,赵有为脑袋瞬间耸拉下来,忍不住在心里念叨他太过分,得到小仙女就算了,还要霸占她的手艺。

    “我只是觉得,价钱会不会太贵了……”阮绵蛮还没攒够欠款,自然不会随便拒绝送上门来的生意。

    赵有为见事情有转机,立刻道:“不贵不贵,好多店里卖的点心还没你这个好吃,照样也是这个价,还有的比这还贵。”

    当然,他没说的是,那种店里敢卖那么贵,有一部分原因是大家吃的是那个品牌,以及店中的气氛。

    司景霖道:“确实不贵。”

    听到他这么说,吴老爷子也附和两句。

    王老太太更是直接道:“既然他提这个价,肯定是觉得冬冬你的手艺值得。”

    阮绵蛮见此,这才点头道:“你准备要多少个?”

    “就着我带来的材料做就行。”赵有为说完,高兴的将手上装着桃花的箱子放到旁边的空桌上,“老板,我把定金先给你?”

    “不必,明日下午这个点来拿桃花糕时结清就是。”阮绵蛮道。

    “也行。”赵有为点头后,注意力再次飘到桌上,喉咙滚动两下后道:“老板,可以卖点田螺给我吗?为了等你家店开门,可饿死我了。”

    从乡下带回来的田螺有六斤多,阮绵蛮这一次全给做了,不光桌上还剩不少,厨房里还有点。

    阮绵蛮点头同意后,周玲起身去厨房装了一盘出来给他。

    “不然拿两个野菜团子给他垫垫胃先?”年纪大了,对孝顺孩子总是有好感的,想着田螺有点辣,王老太太询问阮绵蛮。

    野菜团子阮绵蛮做了不少,也不在乎一个两个,自然不会拒绝。

    “谢谢老板,谢谢奶奶。”赵有为对老板的手艺很是信任,接过野菜团子就咬了一大口。

    “这真是野菜做的团子吗?怎么这么好吃!”以前他爷爷说要忆苦思甜,让家里厨师做过野菜,那个味道,也就勉强能入口。

    “冬冬的手艺,那还用说。”吴老爷子语气里透着自豪。

    赵有为几大口解决手里松软鲜香的野菜团子后,羡慕的看向司景霖:“司总真是好福气,天天能吃到这么多好吃的。”

    并没有天天吃的司景霖扫他一眼后,继续解决碗里的田螺。

    在赵有为这个不速之客也开始埋头吃田螺,而且吃得比在场每一个人都要认真后,店里再次安静下来。

    线下的店里是安静了,线上的店中,评论区已经热闹的不能再热闹。

    【o**6:不是才休息完两天,老板你怎么又推迟营业?】

    【梦**k:好饿好饿好饿,我真的好饿……敲碗坐等老板开店。】

    【a**n:扬州炒饭、猪油炒饭、肉蛋炒饭、猪油渣炒饭、酸豆角肉沫炒饭、蛋炒饭、菠萝炒饭……】

    【H**q:本来就饿,就别报菜单了好吗?】

    【青**l:老板,你想饿死你家小可爱吗?我都饿着肚子等一个多小时了,满地打滚求你快开店好不好?】

    快七点,阮绵蛮扫了眼手机,看到顾客们撒泼打滚的喊她快点开店,无奈一笑后,对桌上人道:“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实际上,桌上的菜已经被清扫一空,只剩下点汤和田螺,大家这会还没结束用餐,不过是在继续吃田螺。

    她话落,周玲也跟着站起来。

    “老板你要营业了?我要点一份菠萝盅炒饭,还要一碗鱼丸三鲜汤。”赵有为捏着最后一个田螺吸着汤汁,都有点舍不得吃掉它,听到背后的动静,立刻喊起来。

    “菠萝盅炒饭?”

    听到司景霖略带疑惑的声音,吴老爷子道:“是冬冬新推出的一种炒饭,我中午尝过了,特别好吃,好吃到都忘记给你发照片。”

    那还真是庆幸它有这么好吃。

    司景霖心里想着,抬头看向阮绵蛮。

    “你还吃得下吗?要不要给你来一小份尝尝?”对上他的视线,阮绵蛮主动问。

    “好,谢谢冬冬。”

    等阮绵蛮和周玲进厨房里开始营业时,王老太太也吃好了,随手将桌上多余的盘子收走,只留下那盆没剩下多少的田螺供一老一少继续吃。

    “呆会不是还要吃菠萝炒饭吗?你少吃点。”眼见盆里田螺越来越少,吴老爷子不嫌油的抓了一把在手里后对他道。

    司景霖淡淡提醒:“田螺味重,你才应该少吃些。”

    这田螺肥美又够入味,赵有为吃完一盘压根没够,此时羡慕的盯着他们你一个我一个的还在吃个不停,遗憾怎么偏偏就是司景霖,要是现在换一个人坐在那,他说不定还能砸点钱再弄点过来解馋。

    等田螺也被解决完时,开始有外卖员到店里,闻着店内的余香,下意识就想问老板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然而在看到坐在店中的司景霖时,他身上那种矜贵的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的气质,让外卖员下意识咽下到嘴边的话。

    没多久,周玲先端着两份菠萝盅炒饭和汤出来,分别给司景霖和赵有为。

    “怎么样?是不是看着很漂亮?”菠萝盅炒饭上桌,吴老爷子道。

    司景霖点头后,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方才其实已经吃了不少东西,要完炒饭后,他隐隐有些后悔,担心自己吃不下会浪费。

    然而等一口炒饭入口,司景霖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酸甜口的菠萝炒饭清爽又开胃,加上她装的分量不算多,司景霖觉得自己完全能吃完。

    作为一个大忙人,吃完炒饭后,他就得离开了。

    他去厨房道别时,阮绵蛮想到他似乎挺喜欢吃野菜团子,正好蒸笼里还剩不少,顺手从装了两盒给他:“给你和吴爷爷明天当早餐。”

    司景霖道谢后,拎着野菜团子与吴老爷子一起离开。

    等他走后,吃饱喝足的赵有为本来准备找老板聊两句,见她忙得很,才将饭钱给周玲后直接走人。

    直到他们都离开,店中的外卖员才开始闲聊起来,而不是安静的玩手机。

    八点多,一个身材微胖的外卖员走进店中,屁股没坐稳就朝厨房里喊:“老板你想知道中午那个顾客家的老鼠究竟有多大吗?”

    没想到中午“抓老鼠”事件还能听到后续,正好做完两单的阮绵蛮拎着外卖出来问:“多大?”

    外卖员表情带着几分无语的点了两下自己的手机,然后举起来让她看。

    阮绵蛮看了一会后道:“这应该不是老鼠吧?”而且,怎么看,这点大的小东西也算不上是“大老鼠”。

    “哈哈哈哈,什么大老鼠,这不是小仓鼠吗?我侄女养过。”旁边一个外卖员好奇的凑过来扫了眼后,笑着道。

    举着手机的胖外卖员道:“确实是仓鼠,还是那家女顾客儿子瞒着她养的,不知怎么越狱出来,把她吓了一跳。”

    阮绵蛮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弯起唇笑了一会后重新回到厨房。

    店中,外卖员们聊着聊着,其中一个人忽然吸着鼻子问:“老板,你出新菜了吗?我怎么好像闻到香椿的味道了?”

    “店里有些香椿,就加了个香椿炒蛋。”

    阮绵蛮主要是想到让顾客们等了这么久,正好香椿还剩下不少,于是才加了十几份香椿炒蛋上去。

    “这会香椿最好吃了,就是贵得很。”

    “确实贵,一两都得好几块钱。”

    “嗨!以前在乡下,到处都是香椿,等明年这个时候我要是有空,就回去搞点香椿吃。”

    外卖员们闲聊几句后,他们的单子就被送出来,于是这一批离开店里,没多久又有下一批人来。

    香椿算是春日限定的一道美食,味道有点特殊,不过吃起来却很美味。

    幸福炒饭店的顾客们在看到店里在中午刚加过菠萝炒饭,这会竟然又加了香椿这样美味后,顿时都不计较老板推迟营业的事。

    这会,那些抢到香椿和菠萝盅炒饭的顾客已经收到他们期待已久的晚餐。

    有饥饿和等待的加成,本就好吃的晚餐吃进嘴里后,愈发觉得美味。

    一筷子香椿炒蛋入口,香椿特有的香气和鸡蛋的鲜嫩,让人品尝到春日的味道。

    菠萝炒饭,酸甜可口,让本来没胃口的人吃完以后,反而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某个家庭的阳台上,一老一小蹲在角落里。

    “乖孙,慢点吃,喜欢的话外婆明天再给你买。”

    捧着一次性餐盒的小男孩吃得脸都快埋进入,听到这话,连连点头,抽空丢出一句:“外婆你真好。”

    老太太听到这话,再看他吃得这么香,脸上笑开了花。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女人找过来,看到这幅画面后立刻叫起来:“妈!你又带着仔仔偷吃什么呢?”

    “什么偷吃,我当外婆的给外孙吃点东西也不行了吗?”老太太见被发现,反而理直气壮起来。

    女人无奈道:“不是,你给他吃东西肯定没问题,但你也给他吃点健康的东西啊。”

    “怎么不健康?你自己看,这菠萝炒饭里水果、肉、米饭、蔬菜都有了,不知道多健康!”老太太指着外孙手里的饭道。

    外卖能有多健康?

    看着用一次性餐盒装的炒饭,女人正要说这句话,一阵风从外面吹来,带着一股诱人的香味扑向她,于是到口的话就变成:“拿过来让我看看先。”

    “乖孙,给你妈妈看看,等她看清楚这炒饭有多健康后,咱们下次坐在外面吃。”老太太哄着将小孩手里的碗接下来,递给女儿。

    “我的饭!”

    “你干嘛?”女人接过饭后,扑鼻而来的香味让她手比脑快的拿起勺子塞了口饭到嘴里,引得一老一少同时叫起来。

    “我尝尝食材新不新鲜。”女人说完,又吃了一大口。

    见此,还没吃够的小孩嘴巴瘪了瘪,巴巴地望着妈妈,希望她尝够以后快点把饭还给自己。

    “尝出来了吧?我跟你说,这家食材新鲜得很,否则我哪敢给我乖孙吃。”老太太道。

    “一口两口的哪尝得出来。”女人说着,又连吃了两口饭,眼中透出吃到美味的愉悦。

    见妈妈几大口下去,饭已经快见底了,小孩哇的一声叫起来:“我的饭……”

    老太太这会也看出来,她分明是尝到味吃上瘾了,一巴掌直接拍过去:“那么大个人抢儿子饭吃,你可真是好意思。”

    女人躲开那一巴掌跑进屋里:“小孩吃那么多外卖对身体不好,还是我帮他吃吧。”

    “死丫头,你要吃不会自己买吗?”

    老太太骂了一句,转头见外孙真要哭了,赶忙哄道:“乖乖,外婆再给你买啊。”

    九点多,幸福炒饭店快打烊时,一位老爷子来到店中。

    老爷子姓石,住在葫芦巷西边,面容有些刻板严肃,巷子里很多小孩子大孩子都有点怕他。

    他自己也知道这点,来到厨房外后,刻意放低声音问:“冬冬啊,我听你王奶奶说,你这有香椿卖?”

    “石爷爷。”阮绵蛮转头喊了一声后,点头,“确实有。”

    “那等你得空了,可以给我做一道油焖香椿吗?”石老爷子期待地问。

    除开卖给顾客的外,店里还剩下点香椿,阮绵蛮自然不会拒绝。

    石老爷子道谢后,退到店中坐下来,微微有些出神。

    到时间将店铺打烊后,阮绵蛮开始做油焖香椿。

    这道菜并不麻烦,将香椿洗净晾干,以盐、生姜、辣椒粉等调料拌均后,锅中烧油,下去拌好的香椿翻炒几分钟,最后盖上锅盖,小火焖几分钟,关火。

    待油焖香椿被余热焖制好后,她盛入盘中亲自端出去:“石爷爷,您的油焖香椿。”

    石老爷子看向面前的油焖香椿,香椿特有的香味被完全保留下来,颜色也十分漂亮,让人看着就很有食欲。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些送入口中,咀嚼两下后,忽然热泪盈眶。

    “您这是怎么了?是我做的不好吃?”阮绵蛮见他吃一口就哭了,不由问。

    “不,很好吃。”

    “那您这是?”阮绵蛮面露不解。

    石老爷子哽咽道:“可是她做的不是这个味道,不是这个味道……”

    阮绵蛮和闻声过来的周玲面面相觑后,试探着问:“不如您形容一下那个味道,我再给你做一次。”

    “让你们见笑了。”

    反应过来在两个小辈面前失态后,石老爷子有些不好意思,抹了把眼泪后道:“我没什么喜好,就爱吃一口香椿,我老伴在世时,每年都会给我做油焖香椿,自从她去世后,这十几年,我吃过很多店的油焖香椿,却都不是她做的那个味道。我实在是怕……怕再过几年,我会忘记那个味道。”

    少年夫妻老来伴,他与其说是念着那个味道,不如说是念着那个人。

    人死不能复生,但味道……

    阮绵蛮见他如此伤感,再次道:“您形容一下那个味道,我再给你做一次吧。”

    看到她认真的表情,石老爷子犹豫两秒后,还是形容起来。

    阮绵蛮听完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随即转身再次进入厨房。

    很快,有香味从厨房中飘出来,石老爷子动了动鼻子后,有些惊喜地站起来:“这个香味这个香味……”

    没让他等太久,阮绵蛮重新端着一盘油焖香椿出来:“您尝尝看。”

    这一份比之前那份看起来要更油亮一些,颜色也略深一些。

    石老爷子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刚夹了些入口就开始点头:“真像,她做的就是这个味道,就是这个味道。”

    他说完,红着眼眶闭上眼,一边大口往嘴里塞着香椿,口中那熟悉的味道,好像带他回到十几年前。

    一盘油焖香椿吃得干干净净,犹如大梦一场的老爷子睁开眼,带着满脸怀念问她:“可以告诉我,这第二盘是怎么做出来的吗?”

    阮绵蛮点头后告诉他。

    其实很简单,不过是把调料放重一些,然后将菜油换成猪油,以及猪油多放一点而已。

    这样做出来的味道其实不如她第一盘美味,只是老爷子想吃的也不单单是美味。

    “好孩子,谢谢你,盘子我明天给你送来。”石老爷子道谢后,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桌上,端着第一份没吃完的香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