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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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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不时传来枪响声,整个微山县城乱了!

    兴怀牟足了劲往老程指的那个地方冲去,果然没多时,视线里出现了一间破房子。他也没想太多,推开门冲了进去!

    砰!

    可谁想,刚一进门,一记重击便敲在了后背上,差点让他背过气去。兴怀还以为有敌人,迷糊下也没看清到底是谁,一记探龙爪抓着对方的手腕将其拽在怀里,掐着对方的脖子。可是稍一感觉便觉出了不对!

    “是女的!”兴怀心中察觉后,便松开了对方。

    少女还想再打兴怀,可是被兴怀拦住了:“别打了,我是来救你的!”少女终于停了手,但仍戒备地看着兴怀。兴怀的样子看起来比之前那个汉子还年轻一些,大约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实际上他的年龄本来就不大,只不过打仗打得时间久,资历老。

    “你怎么证明!”经历过刚刚被警卫兵欺负的那一幕,少女还心有余悸,不太相信兴怀。不过时间不等人,从外面不断传来的枪声来看,已经越来越激烈。想必老程的处境也已非常危险,先救人再说。

    “先跟我走!没时间跟你瞎猜!”兴怀没有一点客气,一把攥住了少女的手腕,强行拉着她离开这里。少女开始时还在挣扎,可是被兴怀怒吼了一声后还是老实了。只不过脸上挂着的泪珠也多了,就这样一路跑一路哭。

    街上的老百姓惊慌逃窜,成群结队的伪军、鬼子兵、警卫队都蜂拥而去。兴怀看着这一幕,心中一沉,完了,这么严密的防御,老程怕是凶多吉少....

    手心冰凉,整个人犹如被铁锤敲了一记般脸色刷白。少女却在这时欲要挣脱兴怀往一个方向跑去,被兴怀愤怒地一把抓到跟前,五官几近扭曲:“你还闹什么!为了救你,他连性命都拼上了!”

    兴怀怒吼的模样让少女更加委屈,她痴痴地盯着一个方向,眼泪刷刷直流:“可是爷爷还在那里没人收尸啊....”

    一刹那,少女委屈绝望悲伤的声音让兴怀怒气尽消。是啊,她又有什么错呢?只为一份生计来了县城,可生计没讨成亲人却先一步走了。她错了么?一点错没有!老白头错了么?更是没有!错的只有那群汉奸,那群鬼子!

    不自觉地将少女抱住,感受着对方那孱弱颤抖的身躯,兴怀定定低语道:“放心吧,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少女悲伤过度,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嚎啕大哭,诉说着悲惨的遭遇。兴怀直点头,心中更是怜惜。一个没了家的女孩,看来只有他带回去了。

    又向少女保证了一番,这才打消了少女离去的想法,跟着兴怀一起来到了城门口。

    城门被封锁了,但幸亏人数不多,只有五六个伪军。大多数人在听到枪声后往城里去了,所以这里的人并不多。这就给了兴怀机会,他佯装着害怕,低头缩脑,抱着少女往城门方向逃窜。

    “都给老子滚!这里不能过人!不能过人!”伪军杵着三八大盖,驱赶着老百姓。

    趁对方没注意,兴怀掏出了盒子炮,啪啪啪快速地一枪一个,解决了这几个汉奸狗腿。老百姓愣了,齐刷刷地将目光聚集在兴怀身上。

    “乡亲们,快跑啊!”

    兴怀一声大喊,领头逃窜。顿时老百姓回过神来,一拥而出,边跑还边大喊着:“八路军来救咱们了!”

    与城外接应的老兵碰头,兴怀将少女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先撤,说着又

    要回转进去。可是少女却死死抓着兴怀的胳膊不松手,“你不走,我也不走!”

    这两个老兵虽然不知道少女是谁,但也劝阻着:“城内戒严了,再回去就是飞蛾扑火,不能回去了!”

    兴怀只一个信念:“刚娃和老程还在里面!”

    可就在这时,城内传出了一声炸响!

    轰隆!

    所有人下意识地愣住了,只感到全身冰凉。这种声音他们没少听到过,犹记得当初对上坂田联队的时候,一个个弟兄们正是靠着这种打法才给坂田联队造成严重的损失。自杀式的袭击,是最后没有办法的办法, 难道....

    “怀哥,你看!”

    突然,一个老兵指着城门的方向,惊喜地叫着。

    刚娃一个人疯狂奔来,到了近前,兴怀迅速问道:“老程呢?”

    “走了....”

    刚娃的这个走了意思很明确,兴怀心里刚刚升起的希望又断了,没错,刚刚那声炸响就是老程英勇负义的声音。“老程临走前就一句话,把鬼子打出中国!”刚娃抹去眼窝渗出的泪,替老程转达了临走前最后一句话。

    他们来不及悲伤,只能先逃命。

    爆炸阻隔了小鬼子和伪军的追击步伐,即便鬼子知道有人袭击了城门逃了出去,但等他们追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兴华几人逃得无影无踪,就算鬼子再追也追不到了....

    直到事情过去了半个小时候,孙福成孙县长才领着全体警卫队姗姗来迟。瞧见绿岛宁次阴沉的脸色,孙福成顿时冷汗直冒。惹怒了日本人,绝对没有好果子吃!那个只懂给自己惹祸的弟弟啊,真想回家踹他一脚。

    尽管十分不想面对日本人,但仍要凑上去,摆着哈巴狗一样讨好的脸色,问候道:“太君您没事吧?这次全都是因为卑职疏忽,还请太君降罪!”

    “你的罪?”绿岛宁次狭长的眸子一斜,“可我怎么听说是令弟做的好事。他杀了一个中国老头,土八路才会朝他开枪,也正是因为这样,土八路才会走投无路与我们拼命....”

    “其实,舍弟只是想....”还没等孙福成给他弟弟再找理由,绿岛宁次便打断了他。“好了,我不想再听你无聊的解释,但我不希望以后再看到出现这样的情况。希望警卫队能勤于值守,将土八路最后残余的力量一网打尽,这样才不负我对你的厚望....”

    说完,他便领着一队士兵离开了。

    孙福成接过秘书递过来的手帕,犹惊惧地擦干额头的汗水。万幸!这次日本人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生气,他叫过警卫队的副队长来问道:“这次损失多少?”

    “警卫队死了两个,当兵的死了十一个!都是中国人....”听到最后那一句后,孙福成才恍然。怪不得这小日本鬼子没有生气,敢情死的都是中国人呐!怕是将这些中国人都换成是日本人,绿岛那厮非炸了毛不可!

    暗地里诽谤了几句,他这才让人着手收拾残局,一方面去追击逃跑的土八路,一方面安定城里的秩序。

    这次危机算是侥幸度过去了,可是下次呢,一想起那个光给他闯祸的弟弟,孙福成打心眼里生气,吩咐安排过后,便回家收拾那家伙去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兴怀几人,已经顺利坐上了船上了微山岛根据地。

    一路上的攀谈,兴怀也知道了少女的名字:白灵。一个很灵气的名

    字!家住在离县城不远的白柳庄。鬼子打过来那年,他的父母都在大扫荡里死了。只留下她与爷爷相依为命,可没想到,现在爷爷也死了....

    白灵的身世很可怜,亲人都死了,无依无靠,只能暂时先被收留在部队里。

    一路上,白灵死死抓住兴怀的手不放开,看她的模样,仍没从爷爷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

    到了微山岛,却没想到四个排全集中在这里!原来知道兴怀以身犯险后,各个排怕出问题,就等着集合部队一起打过去,只是群龙无首,暂时搁置在这里。

    乍一见队长安全归来,他们才彻底放心簇拥过来。只是见到他身边还跟了个漂亮的少女,不由得有些惊奇。

    兴怀将各排排长集结在一块,再加上一个一直不肯撒手的小拖油瓶。众人都带着异样的目光瞧着兴怀,甚至还发出怪声,这倒是让白灵的情绪有些好转过来。制止住众人后,兴怀将今天的遭遇原原本本诉说了一遍。

    气氛由热烈变得凝重,特别是张亮,程瞎子是他排里的得力干将,就这么死了,着实让这些当兄弟的难过....

    “你们回去都和弟兄们说一下,千万杜绝莽撞行动。当然....为了救人而死,老程死得壮烈....”

    老兵死在战场上,在老兵自己看来,绝对是最好的归宿。就像程瞎子这般,虽然不是死在真正意义上的战场上,但也几乎没两样。他一个人拉上了那么多伪军汉奸,会被微山县人民永远铭记,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好事!

    说到最后,众人岔开了话题,转移到白灵身上。部队里都是大老爷们,她这一姑娘待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合适....

    “等事情安定下来后,把她送回村子去,找个关系好的邻家或亲戚寄宿下来....”兴怀这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到手腕一阵疼痛,白灵的一双大眼睛中扑簌簌掉着眼泪,砸湿了她的衣服。

    “我没有其他亲人了,你让我留下来吧....”

    “胡闹,部队上都是男人,哪有女人待的地方!”兴怀一口否决。

    “可是我....”白灵眼眶通红,咬着嘴唇直至咬出一道血痕。直让众人包括兴怀自己忍不住心疼。“我会洗衣做饭,我还会处理给人处理伤口,只要你们留下我,我什么都能干!”白灵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几近乞求道。

    众人不忍了,小六劝道:“怀哥,我看让白灵妹子当咱的医务护士算了,再从民间招上几个女兵,组成个医务班。往后咱们打仗受伤的时候多地是,大男人自己包扎总是太糙了,还得女子干这种活!”

    有了开头的,众人也齐头跟上,替白灵劝说。

    医务班....

    确实是一个好的想法,兴怀没有理由拒绝,他勉强点头同意了。

    手心里的温热感觉忽然变得强烈,白灵漂亮的大眼睛中闪着光芒。但兴怀却不敢直视这双漂亮的眼睛,不知为什么,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让他脸色发热、发红。

    白灵终于在微山岛上待了下来,组成了运河游击队的医务班。平时没事,她便缠在兴怀的身旁,自从兴怀把她从微山县城救回来,她对其便有一种崇敬、敬仰的感情,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缠着兴怀的原因。

    或许在她心里,没有了亲人,兴怀便是她的亲人。

    而唯一原因,便是当初兴怀在微山县城曾亲口对她承诺过的,替她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