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文学 > 猎击三国 > 第一百零五章 【双 雄 会】

第一百零五章 【双 雄 会】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银狐续南明唐砖

一秒记住【阿里文学 www.al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感谢大盟、赵无恤2014、波动的浪、光辉的宪章支持。。。 看最新最全小说)

    ~~~~~~~~~~~~~~~~~~~~~~~~~~

    九门失陷,黑山联军左翼破防,犄角顿失,大好局面一下被翻转,搞不好就会被九门之敌抄截后路,这场常山会战,黑山联军败局已定。张燕接下要伤脑筋的不是如何与袁军作战,而是如何撤退方不至于被敌军追击造成溃败。

    大战结束当夜,高览便寻到仓曹甄仪,让他找来那群甄氏子弟,尤其是那姓马的年轻人。但得到的回答是:“已返回毋极甄氏庄园复命。”

    马悍一行的确已经离开了。目的达到,功成身退,再在袁军大营呆下去,很快就会引起有心人注意,并传到袁绍的耳中,他可不想以这种方式与袁绍会面。

    马悍前脚刚回到九门,袁绍后脚就派来了使者。使者是赵云亲自护送来的——赵云率义勇与飞骑,一日之内,击溃张燕派遣的游哨十余批次,俘杀数十步骑。正好碰到袁绍派出的使者,便亲自护送入城。

    马悍不认识这使者,但听说过他的名字:冀州治中从事史,牵招。

    袁绍派出牵招这样的高级幕僚为使者,除了表达善意之外,更有重视之意。无论攻击九门的是那一方势力,都是在战略上协助袁军击破了黑山联军。正是这支奇兵,打破了袁军与黑山联军之间的平衡,使一场有可能迁延累月的持久战,只在短短数日便决出了胜负。当然,这种重视从另一方面来说,也带有警惕之意。牵招此行,也负有观察打探之责。

    马悍接见了牵招,只给了他一封信:“将此信件交给袁公。见信自明。”然后直接打发牵招走人。马悍不想跟牵招白扯,反正也不可能拉这个人过来,还是赶紧让袁绍送好处来是正经。他在中原呆得够久了,也该回去了。

    牵招连酒水酪浆都欠奉一杯,屁股没坐热就被礼送出城,那股憋闷就甭提了。

    待回到下曲阳一禀报,袁绍正与诸将议事,闻之甚讶:“子经,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有收获?”

    牵招苦笑行礼:“得信一封。”

    自有侍者接信呈上,袁绍取信在手。却并不忙展开,只问:“九门为何人所据?有兵马几何?”

    牵招想了想,道:“看不到多少兵马,不过招行至半途,曾见九门所属一将率数十从骑追逐窥九门之黑山贼,斩获颇多,俘虏甚众,足见精锐。至于据九门之人,乃一弱冠青年。自称辽东郡所属之骑都尉,为辽东太守公孙升济镇守辽西白狼城,至于其姓名来历,据其所言。均写在信上,主公一看便知……”

    辽东骑都尉?怎地跑到这里来?而且还帮本军一个大忙,莫非……

    袁绍与田丰对视一眼,彼此都是眼睛一亮。同时想到牵招提到的一个地方——辽西。这是冀州战略最为重要的一处所在,这岂不是说,正想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

    袁绍立即展开信件,然后,自田丰、牵招以下,诸将都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主公的脸色非常古怪,原本从容不迫,突然一下变得血红,额头青筋暴起,一双悠闲淡定的丹凤眼也陡然瞠大;随后血色一下褪尽,变成苍白,嘴唇还有些哆嗦;少倾,情绪慢慢平复,面色阴睛不定。合上信后,抬首深吸一口气,挥挥手,示意诸将退下,但让田丰留下。

    待诸人退出后,袁绍止住田丰惑然欲问,直接将信交给他:“元皓无须发问,一看便知……想不到,竟然是他。”

    什么竟然是他?这人与主公还是熟识?田丰接过信时,并未细想主公为何独留自己下来,并且还将信交给他看,只当是主公欲向其问策。不过,当他将信展开一看时,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袁公界桥赠马之谊,思之无以为报,今据九门,与公遥相呼应,击胡漳水,会猎常山,不亦快哉……”

    界桥赠马!这四个字如同黄钟大吕,震得田丰脑子嗡嗡直响;更似一记响亮耳光,打得田丰面皮火辣辣发胀、发红……现在他才知道,主公方才被“打”得有多狠。

    原来是他!原来如此!难怪主公特意留下自己,原来不是因为他是首席谋士而问策,而是因为自己是唯一知情者。

    当日界桥大战时,袁绍被俘,只有两个知情者,一个是韩猛,另一个就是田丰。而韩猛已死,田丰就是唯一知情人。至于还有一些卫士军卒,这些军兵人微言轻,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这里指的是舆论。舆论这个东西,永远都在上层手里,而军士私底下流传,连谣言都算不上。

    “原来是他,马悍马惊龙,竟然在短短一年内,成为公孙升济帐下骑都尉,还独镇一城,与辽西乌丸分庭抗礼。”田丰忍不住赞道,“以丰当日所见,此子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公孙太守倒是有眼光。若破九门黑山贼的是他,倒不足以奇。”

    袁绍背着手,来回踱步,沉吟道:“依元皓所见,马惊龙此番助孤示好,是否与公孙升济有关?”

    田丰毫不犹豫摇头:“公孙升济守成有余,却绝无南窥之胆色,公孙伯珪不打他,他就已感谢上苍了,岂敢捋其虎须?吾料此子事公孙升济当如刘玄德之事公孙伯珪,不过以别部系之,自有行止,并不完全听命于辽东。”

    “好!”袁绍双眉扬起,面上再无恼色,反而一脸欣然,“孤欲请马惊龙前来一晤,当面致谢,如何?”

    田丰笑道:“理当如此。而且,主公还须优抚之。”

    袁绍哈哈大笑,先前诸般不快,一扫而空。

    仅仅因为马悍助袁绍打赢了这一场仗,袁绍就这样感恩戴德?当然不是!一切只是因为一个地点——辽西。

    若问袁绍生平最强大的对手是谁?毫无疑问,必定是公孙瓒。此时袁绍与公孙瓒,以界桥大战为分水岭,此前公孙强而袁弱。此战之后,双方已进入到一个相持阶段,彼此互有胜负,谁也奈何不了谁。于是在这个时候,军事上最常用的一招就开始了:连横合纵。

    公孙瓒连横的是汝南袁术,让袁老二死命拖袁老大的后腿,而且的确成效斐然;袁绍合纵的是乌丸——没错,就是乌丸!辽西乌丸王蹋顿及其附翼三王。历史上袁绍拉拢乌丸可谓卖力之极,送钱、送人、送名。

    送钱,这是题中应有之意。自不须多说;送人,将袁氏宗女(有说是亲生庶女)与蹋顿联姻;送名,以朝廷的名义,封蹋顿为乌丸大单于,其余诸王如乌延、苏仆延、难楼等都封单于,并赐印绶。以至于官渡之战后,袁氏兄弟被曹操逐出河北,竟相投奔蹋顿,而蹋顿也借为袁氏复仇的名义。抄掠幽、并二州,掳掠汉民达十万户之多。当初为避中原战乱而逃到刘虞治下的近百万青、徐诸州的黎民百姓,尽陷于乌丸人之手……

    袁绍之所以如此不遗余力交好乌丸人,原因非常简单:一、乌丸人是公孙瓒的死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二、乌丸人所据之地,就在公孙瓒的后方。从辽西到漠北,几乎全线与幽州接壤。从地图上可看得清清楚楚,冀州与辽西、漠北,对幽州形成一个严丝合缝的夹击之势。就算公孙瓒再强再狠。若被这样南北合击,也是难逃败亡之局。

    而事实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公孙瓒面临的局面更为凶险,他将面临的是三面合围:南面袁绍、北面乌丸、西面刘虞,而东面,则是大海……这样一个必死之局,就算把曹操扔进来,结局也好不到哪去。而这样一个局面,正是袁绍集团精心策划的结果,堪称袁氏版的“三国杀”。若非刘虞自己作死,提前破局,公孙瓒绝对撑不到那么久。

    马悍,正是这必杀之局中堪称意外之喜的一颗棋子。

    不过,正所谓世事如局,不到最后时刻,谁是谁的棋子,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

    七月十九,马悍应邀前往下曲阳。他只带了管亥、夏侯兰及二十狼牙飞骑。九门由太史慈坐镇,赵云则率百骑阻击真定张燕所派遣的哨骑。张燕虽有数万步骑,但在下曲阳袁军的制肘之下,根本不敢向九门发动大规模进攻,否则一旦被袁军抄后路,必定死得很难看。张燕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派出几百人的小股兵力前往试探,看能不能夺回九门。结果前后派出四、五拨,加起来超过二千人马,尽成肉包子。

    马悍今日的装束略奇怪,顶盔披甲,一副行将出战的模样。夏侯兰追随马悍出生入死好几轮,已经完成折服,虽未最后定论,但已以下属自居了,见状小心提醒马悍一下,最好是穿礼服拜见,至不济也应穿常服,如此一身戎装,只怕会令人鄙夷与小觑。

    马悍却笑道:“旁人是否会小觑我是不知,但袁公知我是何等人,绝不会存此念想。”

    二十余骑在袁绍派出的接引使者引领下,穿过袁军外放三十里的重重巡哨,进入下曲阳。马悍骑的是一匹夺自屠各胡的并州马,颇为雄健,为避免刺激袁绍,节外生枝,白马银箭肯定是不能骑去的。

    拜见车骑将军、冀州牧、祁乡侯袁绍,自然不能空手,马悍的礼物是上好并州军马二十匹,屠各、乌丸俘虏百人,还有匈奴左贤王的遗失的印绶。马悍攻取九门,获得数百匹并州马,除了用于赠送甄氏三十匹,及袁绍二十匹之外,其余尽数自收之。至于俘虏,更达千人之多,这些人,无论汉胡,都是要押回辽西的,当奴隶赎罪吧。

    下曲阳官寺大堂前,谋士齐聚,武将云集,在一双双咄咄逼人的雪亮目光下,一身甲胄的马悍,携管亥与夏侯兰登堂晋见。

    管亥与夏侯兰齐齐跪见,但马悍却只是躬身致礼:“辽东郡骑都尉、领辽西白狼城守马悍,见过袁公。末将甲胄在身,恕不能行大礼。”

    这一下,夏侯兰终于明白马悍一身“隆而重之”的装束是什么意思了,也不知应赞马悍聪明,还是对其桀骜摇头。

    甲胄不拜,尽人皆知,别说袁绍一个冀州牧,就算是皇帝,也同等处理。马悍这一手,不要说是袁绍及其手下谋士,就算是那些纠纠武将,也都看出来了,这家伙是成心的。

    袁绍倒不在意这些小节,时隔近年,再见这个曾给予自己极大羞辱的人,说他无动于衷,从容自若,那是假牙。但做为天下有数的枭雄,袁绍的城府绝对是有的,他只是对这个一身戎装、桀骜不训的年轻人点点头,面露微笑:“辽东郡骑都尉,呵呵,何如冀州骑都尉乎?”

    谋士武将们俱暗暗纳罕,此人如此桀骜,主公非但不恼,反而以重职拉拢,着实少见啊。

    “谢袁公器重,悍受之有愧。”马悍平身而视,实话实说。

    听闻此言,袁绍心底那根刺被狠狠撩拨了一下,纵使他再有雅量,脸上的笑容也僵住,眼角不停抽搐,握剑柄的手背青筋毕露。

    田丰急忙救场,随意逮一个理由扭转话题:“马都尉,你有甲胄在身,不拜倒也罢了,却实不宜如此瞠目使君,端是无礼。”

    马悍当然也不想激怒袁绍,他是来这里交好的而不是结仇的,当下致礼道:“辽西边鄙,某也是粗鄙之辈,有失礼之处,尚请袁公海涵。”

    袁绍不愧为枭雄,很快控制好负面情绪,摆摆手:“此小节耳,元皓不必纠结,惊龙以奇兵袭破九门,助孤击破黑山贼左翼,厥功甚伟,孤实感佩谨谢。”

    马悍笑了笑:“黑山联军兵出太行之时,兵马强甚,其势壮大,然在某与公合击之下,一败至斯。可见任是敌势再盛,若能形成首尾、左右合击之势,纵强敌亦难逃败亡之局。”

    袁绍与田丰的眼睛一下亮起来,这话里有话啊!什么礼节、恩怨,在实实在在的利益面前,统统都是浮云。看来,很有必要与这辽西白狼城守好好谈一谈。

    袁绍暗喜之下,正要下令解散,然后宴请马悍之时,忽闻急报:“黑山贼张燕,率五千步骑,进逼我下曲阳左翼大营。”

    诸将一时失惊,怎么?这张燕是不是脑抽了,不赶紧想法脱身,还敢来讨野火?

    田丰突然捋须大笑,向袁绍合袖行礼:“恭贺主公,张逆欲遁矣!此战大局抵定。”

    听到田丰这么一说,包括马悍在内,冀州军诸将恍然大悟。没错,这是以进为退之策,张燕,要跑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