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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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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意正浓。

    天陀山上,漫山树木发新枝,遍地野花展嫩颜。

    艳阳高挂,天陀群山之中,一处幽谷,百余丈瀑布砸下,却被下方一口大大的水潭包容,消去了暴烈,化为了从容。

    ……

    从容得如同笑和尚。

    正悠然自得,站在潭边一棵树下……观鸟的笑和尚。

    ……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目光从鸟身上撤下,笑和尚转头看向了水潭正中。

    只见远离瀑布,尚算平静的水潭表面,突然间大起大伏!

    下一刹那,一股足有数丈粗细的水柱,冲天而起!

    其势甚疾,有若利箭出弓,直飞起十余丈高,方才力泻而缓,化为了水珠四散开来。

    而整个水潭的周围,也都随着水柱的散落,仿佛下起了一场不小的春雨。

    而在水柱冲起之时,水潭正中现出了巨大的空洞!

    若是从其中望去,下方水潭深处,竟隐隐能看到一道人影!

    ……

    春雨润万物,但此时此地的‘春雨’却似乎独爱润人……

    万千雨点洒下,偏偏笑和尚的立足之处,更受‘春雨’照顾,水柱中足足三成的水量,都朝着笑和尚身周不足三尺方圆宣泄而下。

    就算是春雨,这也俨然是春天的暴雨!

    笑和尚却并不慌张,身子微微一挺,一股莫名而来的磅礴气浪便爆发而出,下落的‘暴雨’受此一激,竟然尽数转向,朝着刚从潭中跃出的那道人影疾射而去!

    细小的水滴不断的打到了那道人影之上,竟击得噼啪作响!

    区区的水滴之中,居然尽皆裹挟着莫大的力量,直将那道人影射得倒飞而出,在接连撞断了潭边的三棵大树之后,方才停住!

    足尖一点,一个呼吸间,笑和尚便已落到了人影之旁,低首看去,只见一个人形正以一个不太好看的姿势镶在土地之中……

    笑和尚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

    “智缺啊,你又调皮了。”

    ……

    ……

    自从那日何来金光大法初初入门后,便开始了真正的修炼生活。

    每日里,何来都会跟随着笑和尚,行走于众山之间。

    在白天,笑和尚会向何来解说各种修炼疑难,连同教导何来各门武功招式,以及配合金光大法的种种密法窍门。

    若有闲暇,便讲说一些江湖常识、行走江湖的经验,自己对江湖中时事的种种看法,以及何来最为喜欢听的许多武林中的掌故秘闻。

    至于每日的饭食,两人也都早已不在寺中食用。

    全吃一些笑和尚寻来的积年黄精野果。

    爽口之余,长久食用下,更能增添气力,有助内修!

    ……

    而到了每日晚间,便是炼气之时。戌时开始,何来便会依着笑和尚传下的法门,盘膝运气,锤炼内力,直至翌日晨时。而笑和尚在此时,也都会静坐在一旁,或是看看何来,或是自己也稍稍打坐片刻,又或是……看鸟……

    两人关系如此日益亲近下,何来还曾询问过许多自己的腹中存疑。

    ……

    比如,为何之前在寺中食堂吃食许久,竟没人主动搭讪自己?

    笑和尚闻言,轻笑两声,指着何来道:

    “智缺啊,你智的确不高。须知我们平日所坐的位置,乃是饭堂留存,只有寺中管事以上,才可就坐。但凡循正规途径入派的僧人,自然熟悉寺中种种法度规矩,这些关碍,可谓人人尽知。

    我俩大刺刺的坐那,那饭堂虽在内堂,但主要供杂役所用,其中来往,连长老都无,当然无人识得你我。

    何况,我曾令智玉交代过守卫和厨子,这些人中,自然同样无人会搭理你我。

    就是后来,时间久了,一众在那吃饭的僧人不再为我俩的存在奇怪了,但只要有眼色的,必都知道,坐那地方之人,身份非常!而彼此之间身份差距颇大,上下有别,在平日众管事的积威之下,你我不招,又有谁敢先行搭讪?”

    ……

    “师傅,为何那两条山路无人………………”

    ……

    “师傅,为什么你那么喜欢看鸟?…………”

    ……

    除了为什么喜欢看鸟外,对何来的诸多疑问,笑和尚都耐心一一作答。

    ……

    ……

    渐渐熟识,心中无碍后,何来在练功之余,同笑和尚的言语慢慢开始不再忌讳,甚至少年心性使然,还偶有捉弄之举!

    只是到头来,每次吃亏的,却必是何来……

    隐藏在心底,对已丧失亲情的向往,令何来并未因此而退却,反是乐此不疲……

    ……

    ……

    如此过了数月,无论是武学修为,还是江湖见识都尽皆突飞猛进的何来,忽然遇到了金光大法的第一个关口!

    内力流转自然,可一连数日来,却再无半分增长!

    何来当即告诉了笑和尚。

    笑和尚听闻,却似早有准备般,哈哈一笑,一句:“跟我来。”后,拎起何来就走,不到一个时辰,便来到了一处幽谷的半腰。

    笑和尚一手抓住山壁,一手提着何来,将何来整个人拎到了外间,让何来将下方的情形,看了个清楚明白!

    一眼看下去,何来便顿时明了两人如此吊在山谷半腰,而未曾下到谷底的原因。

    却是因为,那谷底所在,竟然狂风如浪,啸鸣不止!

    何来从不曾得见这般情形,正看得啧啧称奇之际,孰料笑和尚,拎着他的手,居然故意的一滑!

    从未曾怀疑过,以笑和尚的修为竟然会抓不住自己的何来,下落了一个刹那后,方才反应了过来,而后,不由满目幽怨的在半空中扭头望向了笑和尚,再而后……

    理所当然的继续掉了下去……

    ……

    何来自然没有摔死。

    关键在于,且不说何来掉在地上能否摔死。

    而是,何来貌似,暂时还没有机会能掉到地上……

    ……

    何来被卷入了风中。

    只是,不曾坠地受伤的喜悦,还不及完全升起,何来便已被大风卷着,一会儿撞到了那边的山壁,一会儿又砸向了这边的岩石……

    当然,也有被卷着直直敲向地面的时候……

    这样的遭遇下,自然不会有人还能继续‘喜悦’……

    ……

    ……

    日日皆是这样无数的撞砸,何来自然觉得日日如年!时间过得直如蜗牛漫步!

    但就笑和尚而言,每一日,却都同原先一般,一样的轻松写意。

    当然,基本上,笑和尚还是会看顾何来一二,每当看到何来有些顶不住时,便会身形一闪,出现在狂风之中,然后将何来一把捞起,接着无视那恐怖的狂风大力,轻飘飘的便带着何来落回了原地,之后,还会让何来稍作休息。

    只是这样的打捞,也不过一日数次罢了,不劳神!笑和尚大有足够的空闲看那不远处的鸟儿。……

    当然,何来同笑和尚二人,都还远不到能吞霞食雾的地步,自然是需要吃食的。

    于是,白日里,除了看顾何来外,笑和尚偶尔也会花点时间去寻些口粮,但若是去得稍微久了些,何来自然就不免得多撞片刻……

    笑和尚当然不会觉得有何不对。

    他可一点不疼。

    ……

    晚间,笑和尚则是如来两月之前那般,守着何来,看着他在幽谷山腰处,自己用掌力劈开的山洞中锤炼内力。

    而笑和尚自己,依旧是稍稍打坐片刻后,看看鸟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