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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心意定、痴郎寻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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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词大会落下帷幕,排在第一的诗词,正是邱雪伊的《诉衷情》。

    今天的坤王府异常热闹,大清早的,就围满了慕名而来的年轻男子,夏侯松带着洛寻和张孝丰,手里提着礼物,前来给郡主贺喜。

    另外还有翰林院的一些官员,皇帝陛下明确强调了的,凡是文才出众的墨客,晋国都应当视为座上宾,更何况这是堂堂坤王爷的爱女。

    李长治手里拿着两副字画,其中一幅画是唐朝韩干的《白岩走马图》,另一幅则是后世临摹的杜甫名句《望岳》。

    夏侯冰冰抱着鼓鼓囊囊的一个盒子,不大不小正好藏在怀中,盒子精雕细琢,十分精美,她一直收着,与邱雪伊聊了好几句,这才神秘兮兮地取出来,这次并未猜出是什么,她非要当场打开。开盖,是一件十分漂亮的上衣,这是她日日夜夜亲手绣成的,有好几次邱雪伊都遇到过她成天遮遮掩掩的,竟然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还有藤王府公子赵乾坤,以及誉王府公子赵颂,那日上前搭话的左屏山笑意盈盈,只是他的小眼睛总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中书令公子张少封也在,他的礼物很不错,是一本易安居士的词集,这是前朝整理出来的,很多已经失传的句子都能在里面找到。

    邱雪伊招呼众人入门,在正厅就坐,来者是客,急忙吩咐下人奉茶,另外让姨娘准备晚宴,平静了许久的坤王府突然就热闹起来,家丁们忙出忙进,公子哥们在正厅说得兴起,当场出题作诗,很有兴致。

    寻得空闲机会,邱雪伊询问杜尚兵情况,他的伤已经好了,在城外郊区的一处破庙里,一面养伤一面从萧氏口里挖有用的信息。

    轩辕牧一大早就没了身影,昨晚安排他在偏室住下的,没有人看到去了哪里。

    下了早朝后,拜寿亭没有立即上任封官,而是径直来了坤王府,他早已看出轩辕牧的心思,想必是在这里的。

    他身上没有银两,也买不起什么礼物,到了坤王府,见人满为患,全是官宦子弟,脸上多出一抹无奈,感激之心更甚,若无轩辕牧提点,恐怕满腹经纶治国大志,也要埋藏岁月付与黄土了,他的千字方略,其中有些是轩辕牧给他出的计谋,他们曾深夜畅谈,如此恩情,定当重谢。

    邱雪伊听到拜寿亭上门,亲自出来迎接,轩辕牧曾有言,拜寿亭眉宇藏志,天庭宽厚,定是大器晚成之才,且不支持和亲削藩,今日见他红光满面,猜测出些端倪,想必是被皇帝封了官。

    他开口便问轩辕牧下落,想要亲自道谢,也说出了钦差大臣的封赐。

    临春时节,南方瘟疫肆虐,朝廷苦无良策,让拜寿亭任钦差,皇帝对此定有大手笔,若瘟疫得控,回头应有三品以上的官位等待。

    邱雪伊说明情况,拜寿亭还是不愿离去,他要等轩辕牧回来,又想起早朝和亲削藩的计策,他将邱雪伊单独叫出,把此事一来二去毫不隐瞒统统告诉了她。

    邱雪伊听后,脑中顿时陷入混乱,这一天还是来了,还好皇帝没有直接点亲,而是先让太子来探口风,她也有些思考的时间,料想下午赵熙来就会来说媒,只是不知道他想让坤王府与哪边结盟。

    平日里藤王府一家和太子走得最近,不会是藤王府赵乾坤吧?回头瞧赵乾坤,他正在把酒论诗,平常很少有往来,听说他是个一等一的武将,但气质粗犷,胸无点墨,对酒水反而比较满意些。

    又或者是誉王府?誉王府尚未婚娶的公子,只有赵颂一人,他时常流连风月,行为不端,这满京城的人都知道。

    这叫人很难猜,邱雪伊作罢,只希望轩辕牧早些到来出谋划策。

    夏侯夫人最后来,她刚到便将邱雪伊叫到书房,随后吩咐家丁守住楼道,才小声说道。

    “雪伊,今日侯爷回来说了,太子提议让陛下给你选亲,这件事情恐怕你还不知道,如今太子尚未肯定给哪家公子说媒,但是你要仔细挑选才是,最好将此事告知妹妹。”

    “竟有这事?”邱雪伊楞了一下,假装不知,“伯母,雪伊现在可不想嫁人呢,况且您都给我挑选好久了,京城公子些几乎都认识,这要是太子给我选了不好相处的,那我又如何拒绝呢!”

    “我也不知道他会给你介绍何种,侯爷就简短说了这事,我就来给你报个信,可得慎重啊!”夏侯夫人说完又去找姨娘,夏侯家与邱家本是异性兄弟,夏侯夫人与邱雪伊母亲又是姐妹,这个侄女她可是格外上心。

    坤王府本无二心的,之前皇帝调兵未曾听令,这反倒让大家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如今进退两难,和亲成败,其实坤王府的下场都不如幕王府乐观。

    孔宣时任兵部侍郎,从中书省回来后,便忧心忡忡,皇帝决定派遣坤王爷邱巽封出兵讨伐乌腾起义军,这虽然是削藩的办法,但对全局而言,并无多大改善,如今群狼环饲,匈奴未灭,北狄兴起,若是西南局势再有变动,那无疑将隐患全部暴露了出来。

    朝廷军队休养二十年,虽然兵强马壮,但多方出兵,稍有不慎就会掣肘。

    兵部尚书已经前往调配粮草辎重,正与户部对接军饷等问题,不日就要拨付前线,这物资与帝令同行,就没有给邱巽封反对的机会,和亲也同步进行,他心中自然知道,张彦君开始选择中书省的路子了,太子今日献计,别有用心。

    刚回到兵部,便看到熟悉的身影负手而立,目视前方兵部的牌匾。

    “轩辕兄,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这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怎能在外面等我呢?”

    孔宣浓墨眉毛微微上扬,国字脸的笑容带个酒窝,比平常人稍微厚些的嘴唇迸溅出清脆的笑声,齐排的白牙齿闪着热忱,抬手转了两圈将袖子卷在手上,双手聚拢鞠了一躬。

    “我看到这气派的牌匾来,就想起了你兵部侍郎的雄姿,就想在此亲自等你来的!”轩辕牧打量一番,点头赞叹,伸手拉起孔宣手臂,往兵部走去。

    两人就坐,上好茶水奉上,各自舒心,孔宣便提杯称赞道。

    “那拜寿亭应该是你的朋友吧!今日朝上,封了钦差大臣,陛下着他处理南方瘟疫。”

    轩辕牧自信笑道,“此人大器晚成,若我所料不差,他日定然官居一品独当一面,我只是做了个顺水人情,给他找些路子,与他共议一番天下大势罢了。”

    孔宣心动,对于拜寿亭,他也只是定了个从一品的巅峰而已,轩辕牧还是那样,眼光毒辣,智谋超群,不由有些自愧不如。

    他行事作风与常人不同,今日亲自等他,怕是有事需要帮忙,孔宣赶紧问道。

    “牧哥今日上门,怕是不会传授我一些治国之策,而是另有事情吧!”

    轩辕牧道,“那是自然,你这兵部戒备森严,我最不喜欢看这种场面了,求人的感觉那可不好受,我今天来是有大事找你帮忙的!”

    “不行!你得给我出一计策,不然没得谈!”孔宣摇头。

    轩辕牧充耳未闻,直奔主题道,“我要娶妻了,来找你是要你给我说媒的。”

    孔宣大惊,心中立马闪过无数娇艳的女子,或千姿百态婀娜多姿,或才华横溢名门闺秀,立马答应下来,“放心,牧哥的事情包在我身上,就在这京师之中,上到公卿贵族,下到平民百姓,我都可以厚着脸皮给你去签这条红线。”

    “你不猜一下是哪家女子?”轩辕牧笑道。

    “必须得猜一猜!”孔宣凝神思索一番,试探道,“前几日牧哥去参加诗词会,怕是诗词会上生了情愫,莫非是藤王府千金赵亭衍?”

    轩辕牧摇头,道只猜对了一半,他随后把誉王府小姐以及几家京城商贾的小姐搬了出来,就连夏侯冰冰与赵连枝,都细数其吸引人的地方,唯独漏掉邱雪伊。

    轩辕牧也不为难他,如实说道,“其实你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她也是位公主!”

    孔宣微愣,随后面露忧虑,喃喃道,“这恐怕不行,你若是早几日过来,怕我还能给你说定亲事,今日早朝,陛下已经应允了太子的提议,决定用皇朝子弟与坤王府联姻。”

    轩辕牧沉默,这件事情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他虽未在朝堂,但对天下大势了若指掌,其中牵扯的,不仅仅只是个人婚姻,而是江山社稷,在这个问题上,赵誉同样伤脑筋。

    邱雪伊来到帝都三年之久,皇帝一直按兵不动,此时突然同意太子的方案,那很多事情恐怕都将一发不可收拾了。

    沉寂许久后,轩辕牧反问道:“乌腾起义军兴风作浪,邱巽封一直暗中观察,今日和亲事有蹊跷,削藩应该是双管齐下吧!只是这样一来,是否考虑过全局?”

    孔宣心里一颤,轩辕牧竟然与他的想法一般无二,他身在朝堂外,竟然如此清晰透彻的掌握着晋国的动向,这太可怕了。